这味道着实凶猛,莫说大半个城池,只怕是臭气早已蔓延到了方圆百十里。
待战场渐渐复了平静,原本一直强忍着的守城将士全哇哇吐了起来。
就连宋将军、罗将军及何副将几个身经百战的头目也直呼“受不了”。
独那俩兄妹,镇定自若。
其实江怀信也早已暗里翻滚,只是见人家一个姑娘都这么淡然,自己不好做过多反应罢了。
话说。
不愧是一国少主。
虽说拳脚上不见多少优势,可处事之冷静,出手之狠辣,还有这等惊人的自制力。
倒比自己这历经百战之人还要略胜一筹。
江怀信禁不住笑了笑,再看向她时,眼神显然要比从前复杂许多。
几人安置好后续工作,便有说有笑下了城楼,无非就是说着些江予初年纪尚轻,眼界、胆量不凡之类的恭维之词。
而江予初一路只垂着眼,默自跟在江怀信半步后,再也不见了方才那大杀四方的英武之姿。
江怀信见她面色不大好看,便问了她是否身子不适。
江予初习惯性地说着无碍。
哪知没走两步,忽而眼前一黑就栽了地。
“老三!”江怀信眼疾手快一把撑住她,触及的是一片冰凉虚汗。
“将军…”
“将军这是怎么了?”
众人也瞬间惊变了面色。
“老三,老三,醒醒…”江怀信拍拍她的脸,怕她闷着又急急扯下她面巾。
眼下已是毫无人色的白青一片。
“这是怎么了,莫不是伤口又疼了?”
江怀信原想看看她伤口,顿了顿,又慌里慌张地转手探上她濡湿的前额。
“…将军、不会是被臭晕了罢。”宋将军指了指她掌心深红指痕,讪讪地说道。
江怀信心一怔。
而后立马回神,抱着她急急下楼。
一声低喝伴随破空抽响,马蹄踏着晨霞驰骋而去,震醒了微微露白的远方天际。
……
养了两日的江怀宇虽是能下床了,但面色仍是差的很,所以昨夜并未参战。
而莫辞从未有过作战经验,也被江予初强制性留了下来。
俩大男人就这般坐在房门口守了大半夜,直到望见城门传出战胜的信号,才略略舒了口气。
“天都亮了,该回了罢。”莫辞往门口看了又看,忍不住轻喃。
江怀宇道:“还得着人打扫战场,安排新轮守城将士,再等等罢。”
“大哥在,不会叫她受伤的。”江怀宇又添补道。
莫辞似懂非懂地哦了声,“那你先坐会,我去备些沐浴汤水。”
“能不能有点出息,从前也没见你这么矫情。”江怀宇嗤笑道。
莫辞跟着笑了笑,起身去了江予初房间那头。
江怀宇倒也没再说别的,只无聊地摆弄着江予初给他备的拐杖。
初醒那日,江怀信就同他说了妹妹和这女人的渊源。
江怀宇素来浮躁些,听到那消息自然是比江怀信更为激烈。
甚至,一时气血上涌竟不顾自己病体就操了刀,说要去逼她把妹妹交出来。
是江怀信拦了下来。
江怀信说,他早就知道木槿对永夜情根深种,他相信木槿是自愿和永夜远走高飞。
而后又说,是她不顾性命来救了他们兄弟,是她不计后果救了江家。
他说他愿意相信这女人对江家,对木槿没有恶意。
那日,素来寡言的江怀信说了许多许多,说到心软痛处之时,眼眶竟也微微泛了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