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怀信接到情报说林邦彦带兵前来,江予初未免旁生枝节就先走了。
与宋将军等人告别后,江予初同莫辞另行别路回了烟都。
璟王府。
星月阁.浴堂。
拨开轻纱,透过里外屏风,正是逐渐卸去衣物的疏影。
薄雾牵萦,浮瓣漾漾。
“这几日可曾有人来访,可有人知晓我离京之事?”江予初道。
安然探了探水温后又添了两瓢热水,笑道:
“知牧都以姑娘身子不好给推了,姑娘常日出门少,知牧又是个机灵谨慎的,怕是无人知晓呢。”
“那二嫂呢,近日身子可好?”
“二公子得救,这两日又捷报不断,二夫人心思开朗,倒是见好了许多。”
安然搀着她踏入浴桶,而后去放了衣物,继续说道:
“昨儿乐心以姑娘的名义回府看了,说是胎像见了稳呢。”
“那就好。”江予初笑道。
安然喜不自胜道:“说来大公子还真是威武,不忍公主外嫁,竟不顾生死也要劫了和亲队伍。
回头又能带着重伤冲进北霄军营救了二公子,还能想到以金汁击退北霄,斩杀北霄悍将。
原就是军功不断的世子爷,如今有了这些,往后定是富贵无极了呢。”
江予初笑了笑。
这是她临走前特地交待江怀信办的事。
——抹去有关她的一切印记,任何功过,江家自己承担。
江怀信自然清楚,不论是江予初的真实身份,还是她私下握有兵符之事,于江家而言都是灭顶之灾。
而江予初也正是算准了,此等大功面前,莫离断然不会为难江家才敢放手叫他承担。
“说这些做什么,叫旁人听了还说大哥居功自傲。”江予初笑道。
“姑娘也忒小心了。”
安然笑道。
“对了,今儿陛下大喜,不仅免了大公子劫亲及二公子受俘的死罪,还下旨召两位公子回京呢。”
江予初在回府的路上就已听闻,那场战役中,北霄半数兵马不治身亡。
就连悍将邢文轩也是连着挣扎几天几夜咽了气。
如果没猜错,想是北霄自知元气大伤,退兵后又下了求和书。
但这几个丫头并不知道自己这些日的去处,便也有意地问了所为何事。
果真。
安然所言同自己猜测只多了一点。
便是下旨赐婚:承国公世子江怀信,择日迎娶二公主莫学恩。
虽说有些突然。
倒也是意料之中的。
莫学恩经历了和亲、劫亲之事,算是名声受了损。
如今为了不暴露江予初和莫辞去过战场,又主动留下来,说是等江怀信拿到召回旨意再同他一起回京。
于外人眼中,看到的单是公主与边域驻守将军同在军营,不知何为。
莫离这样聪明的人又岂会不知,路行此处,往后若再想用这名声受损的公主笼络旁的武将定是不好办了。
与其如此,倒不如全了江怀信的心思,也正是全了莫离的心思。
而边域那头,这原就是江怀信多年所求。
尽管知道这是莫离送来的双面刀刃,仍是接得义无反顾。
莫学恩虽然没有多欢喜,但好在不再说那种“死也不嫁”的话了。
想来,近些日两人相处也是较为和善的。
江予初笑道:“这是好事,咱们家,又有得热闹了。”
“可不是,如今二夫人有孕在身,大公子好事将近,倘若姑娘再来桩喜事,可就是三喜临门啦!”
在一旁忙活的乐心笑呵呵道。
江予初给她送了个白眼,“你个小丫头片子又开始胡言乱语了。”
乐心笑道:“我哪里就胡说了,方才我还听殿下特地吩咐了东厨多备些药膳,要替姑娘多加进补呢。”
“他素来就喜欢白忙活。”江予初也笑了笑。
安然、乐心见主子高兴,便又叽里咕噜地闲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