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王知牧愣了一下,而后立马回神避开半步。
“莫辞…”江予初怔了好半晌才徐徐回过神,“你、你回来了。”
“是,我回来了。”莫辞急急奔向她,一把揽她入怀。
仿佛劫后重生。
“阿尧,我回来了、我回来了。”他紧紧抱着她发笑。
在莫离暗旨落笔、国玺下印的那一瞬,在出了宫门的那一瞬。
近些日紧绷的心弦好似也得了片刻松缓。
他忍不住一遍一遍地去幻想着和阿尧的往后生活。
没了朝廷纷争,没了夺权算计。
负担不再,烦忧不再。
或许。
他们会执酒游遍四方,策马看尽世间繁景。
或许。
他们每日清晨都会从梦中笑醒,而后用着最普通的粗茶淡饭,眼底心尖却只容得对方。
或许。
偶尔也会有那么些不如意的时候。
譬如。
她还是那么暴脾气。
没有关系。
她暴躁一分,自己便退让一分。
只要有她,自己如何都没有关系。
莫辞缓缓松开她,转手捧上她的脸:“他答应了,给了我一道暗旨,往后,天高海阔,任由…”
莫辞语气忽的一收,怔怔抬手,小指湿漉漉的猩红。
“你、”莫辞执着她下颌看了一眼,脖颈上正是一道新伤。
“殿下,这、这不是…”
还没来得及舒上口气的王知牧瞬间又绷紧了心弦。
想了想,悻悻垂下脑袋:“…是属下办事不利。”
“不怪他,是我要留下来。”江予初压下他手腕说道。
莫辞这才望见王知牧靴前的发钗,瞧着确实是从江予初那方向飞出来的。
“这个时辰,我都饿了,你俩快去传饭罢。”江予初给王知牧、夏芒急忙送了个眼神。
莫辞倒也没说什么,顺手牵上她进了房。
一边替她擦药,一边责备她鲁莽。
而后又问她,往后可就没有这些富贵了,她可愿意继续跟着自己。
江予初如往常一样,不置可否,只是轻轻拍了拍他手腕。
没有得到想要的肯定,莫辞的眼光禁不住黯了两分。
不过瞬息他又笑了起来。
——方才是她以性命作胁,一定要留下来与自己同生共死。
这不就是最好的答案吗?
莫辞这样想着,原本有些执念的心倒愈发敞亮起来。
心里一高兴,又叫夏芒去取了鹿血酒。
说是为着逃脱牢笼,为着余生活路要同阿尧畅饮一番。
皇宫。
原本该是冰冷刺骨的虎符,在莫离静静摩挲下,竟也添了些温度。
他不断地回想着与莫辞谈话的场景。
不断的回想着,素来深深恨着自己的老九,就那样跪在自己身前。
一遍一遍地叫着自己大哥,求自己这个做大哥的,放了他。
莫离挣扎犹豫了许久,终是匿了几度想要出口的真相。
当年,秦国公一脉足足十几个骁勇名将死在北霄战役中,偏陆权全身而退,皇考为何从来不查。
先皇妣分明在深宫养胎,父兄尽数战死这等前朝密信,究竟是如何去了她的耳中。
莫辞分明是中宫嫡出,为何一道抚旨就给了他李氏嫡孙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