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尖已然送进他右肩,猩红鲜血伴着突如其来的痛意氤氲一片。
王知牧骇吸口气,“王妃,那、那是殿下啊!”
江予初抽回剑刃往王知牧腰身反手一挥,他胡乱收了两步凝回神息时,她的剑尖已抵到眼前:“不怕死就来啊!”
王知牧暗里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到底是收了想要夺回剑刃的想法。
“王妃息怒,有什么话好好说,您这样是会逼死殿下的。”王知牧道。
“你们也会怕死啊,那你们运筹帷幄、命如草芥之时可曾想过旁人会不会怕死啊!
你与风如疾不过一墙之隔,你和飞絮分明是那样的情分,你们布局的时候可曾想过他们会不会怕死啊!”
莫辞怔怔望着那通身阴寒的人,望着那个一个时辰前还靠在自己怀里说着耳鬓厮磨,如今指中仍留有余香的人。
原来。
陆长庚说的都是真的。
于她而言,真的没有补偿,只有生死啊。
江予初深深看了王知牧一眼,而后将阴怒目光逐渐转向莫辞。
“你我二人,便如此物!”
江予初挥剑往自己身下一划,断线佛铃堪堪坠下,不过还没来得及落地,就被她举剑生生劈开。
正阳似火,烈日灼心。
是那人几近窒息的绝望逃离。
“阿尧…”
莫辞心一震,急急捞上她衣袖说道:“是,从前都是我的错,我会改,我真的会改啊,就算你不信我,就算看在孩子…”
“别跟我提孩子!”
江予初怒意显增,执着剑反手就往衣袖狠狠一斩,震得他一时失了力连退两步,也激起腕上金铃清脆阵阵。
江予初一把扯开同心结,摔在他脸前。
他敛眸,任由纷纷扬扬的青丝散在眼前,再堪堪坠在地下。
杀意波动在她脑中滚过千百次,终是败在离了此地的想法。
“阿尧…”莫辞想要去拦她,哪知江予初当即狠了力就举剑往他心口狠狠一掷。
夺命风暴直逼而来,王知牧箭步上前一把拉开他,剑刃只往王知牧手臂一划而过。
莫辞还想说些什么,却见她已执着发钗抵上自己小腹:
“你再敢阻我半步,叫我半句,我定叫你儿为风如疾陪葬,叫一声,剐一分!”
莫辞张了张口,再不敢多说半句。
江予初恨恨剜了他一眼,紧紧攥着发钗疾步下了石阶,拉上缰绳翻身上马。
而那显然不是去江家的方向。
莫辞忽而想起了些什么,一把冲开王知牧的拉扯,疾步上前想要拦她:“你这是要去哪,你要去哪!”
江予初无声,只愈发加深了恨意之下的决绝:“驾!”
“阿尧!!”
莫辞用尽撕心之力箭步拦在马身前,原想用自己之命赌她半分,哪知一个不慎反惊了烈马。
一声长嘶,四蹄扬起,甩出背上一道瘦影。
而莫辞也正被马蹄踹中心口滚了两步。
不过他一见被抛在地下的江予初,见她瞬间变了脸色,就立马强行稳住灼心痛意冲了上去。
“阿尧…”莫辞半跪着捞上她,却只见她一脸白青的虚汗,及腰下逐渐氤氲的透红一片。
拖着他的心跳足足慢了两拍。
“阿尧…”
“…我为什么要认识你,为什么要回来…”
她指尖从他领口徐徐滑落,坠在地下。
“阿尧!”
“阿尧,醒醒,醒醒啊,阿尧!!”
“来人——”
“传郎中!快,快传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