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不是……”女人，两字还未出口，他的神海中就乍起一声：“你怕不是想死。” 轻飘飘一句，登时就使他把剩下的话给咽了回去，自家主子怎么总向着这个可恶的女人…… 看到他满脸幽怨撇嘴的模样，无忧还以为他是被自己的口水给噎住了。 当即又呛道：“吃口水，你还没断奶吧！” “你你你……” 你了半天，看他还是说不出来，冥九夜大袖一挥就把他直接送回了空间的蛋窝里。 他看得出，这螣蛇分明是被一道密令遏制了，无论是谁，都不得不防。 “夫君，我们收拾一下就走吧！我好想酆都的粉妆玉方糕。”油鬼儿做的方糕不带小竹篮，吃着差点意思。 “乖，还得再等一会儿，寒烈的儿子寒言，身骨颇弱，一会儿让爷爷给他看看。” 在这个毫无灵力的武值小国，还是要有个好体魄才行。 “嗯，是得看看了，胳膊比我都细，感觉打了哈欠脖子就会呃……”她歪着脑袋搞怪，逗得身边的冥九夜开怀大笑。 孟婆看到自家帝后娘娘没事，也心安了不少，若不是她擅自撤了那么多菜品，娘娘也不会挨饿。 似是察觉到了孟婆的愧疚，“孟婆婆，让夫君在家里等着，我们先去逛会儿街吧！”反正怎么等都是等。 “老奴但听娘娘吩咐。” “娘娘，我和婉儿可以去吗？”这时，孟婆身旁的两团煞气也凝实成了两位如花似玉的姑娘。 “当然可以，人多才热闹！想买什么尽管拿，今天娘娘我买单。”无忧拍着胸脯说完，对着冥九夜摆了摆手就领着孟婆她们出了门。 “就这么走了？”冥九夜望着空旷的院落，呢喃道。 “帝君是不是有话没来得及和娘娘说，小鬼可以代劳。” “小鬼也可以。” “还有我……”六只油鬼儿纷纷情绪高涨，在冥九夜的三丈外自荐道。 “没事，我只是怕娘娘乱吃东西。”难不成要我在你们面前说：媳妇儿出门不带我吗！一群蠢鬼！ 而油鬼儿们的反应竟是：“收到！小的现在去告诉娘娘！” “小的也去！”说完，全部化成一团煞气涌出了农家小院。 待冥九夜反应过来时，院里是真真正正只剩下了他一人。 昨夜，因着小院的客房不足，冥九夜只好把司公洪和司公玉汐收进了空间，由澜九安排住处。 刚走上主街，无忧就感受到了源城近一日的变化，城民们不再高声吆喝，脸上也开始露出了祥和的微笑。 “娘娘，我想要点胭脂。” “买，走。”无忧领着她们一同走进胭脂铺，掌柜是位身材丰盈的大娘，自无忧她们入店，视线就没从无忧的面具上移开眼过。 本着不破坏自家娘娘心情的宗旨下，孟婆才任由她打量。 “这个颜色不错，平儿你喜欢吗？”无忧拿着一款浅浅的妃色问向身边人。 “娘娘这些都不适合我们。”婉儿摇摇头轻声说道。 “难道没有一款喜欢的吗？”这个铺子不算小，仅是胭脂的颜色就有二十多种。 “娘娘，我们是鬼，用不了这些。”平儿是个胆大，直接凑到无忧的耳边说道。 “对对对，瞧我居然把这事儿给忘了，嗯……那我买个好了。”无忧就近拿了一款欲要付款，谁知掌柜比她开口还快。 “姑娘，你是拍卖场那位吗？” 原来，拍卖会开场那天她也在场，这次孟婆就不奇怪她总是盯着自家主子看了。 “嗯，是我。”无忧也不扭捏，直接承认道。 嘭！ 那掌柜突然双膝一弯跪在了无忧身前。 “谢姑娘当日救命之恩！” 原来是无忧当日与韩舞儿挥鞭时，特意避过了她，其实对于无忧来说，她只是不想徒增伤者罢了。 受如此大礼，无忧心里还是有点过意不去的。 “掌柜快起来吧，这胭脂我要了，婆婆付银两。”说完大步一跨先走了出去。 “掌柜的，银两几许？” “你是那姑娘的婆婆？按理说她是我恩人，我是不收银两的。可若你是她的婆婆，那就另算了，一百两银子。”掌柜两手一举，一脸憨态可掬。 “一百两？一百两能买十盒胭脂了吧！”孟婆是什么人，人间的用度价许，她撇一眼就能知个大概。 被拆穿，掌柜也不慌，“这么漂亮的姑娘就该用好价钱的东西，这位婆婆祖上定是百善之家，才能得此佳女。”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孟婆拿出银子往掌柜手里一塞连忙走了出来，再不走，可就不止百两了。 因为在她心里，她家娘娘值得拥有当今世上所有的无价之宝。 出了胭脂铺，无忧就领着她们在主街上寻找彩帛店，只是找来找去也看不到一家挂有白招幡的店铺。 “怎么没有呢？”无忧苦闷嘀咕道。 “娘娘这是要找什么呀？”这时，孟婆从后面刚好走了过来。 “纸扎铺啊！怎么一家都看不到。”听到无忧的话，孟婆顿时就瞪了一眼胆肥的平儿。 “娘娘，凶肆这些是不能出现在主街的，一来，人们认为此种店铺有凶气，不吉利，二来，有人过世，他们都会选在晚上选棺，烧祭。”孟婆缓缓解释道。 听完，无忧不太赞成道：“凶肆？人死了不是结束，而是另一种开始，乃是喜上喜。”没有结束，除非魂飞魄散！ “是，娘娘通透！可惜这世上多的是糊涂人。” “嗯，没关系！正道上没有，那我们就去歪道上找，走弯路不可怕，怕的是脚不正，影子也跟着斜。”她意味深长地说完，就领着众鬼拐进了旁边的巷子内。 第一条巷子里并没有，她们又走向了第二条，终于在入巷口就看到了一家名为“万万寿”的凶肆铺。 “凶肆”乃出售丧葬祭品的店铺，里面有常有的纸扎品，还有棺椁，黄白祭，放在现代就是丧葬一条龙。 走入店铺，迎面走来的是一位身穿黑袍的中年男人，他容光焕发，若不注意他身后的那些纸扎品，很难将他与丧祭物联系到一起。 “几位客官想看点什么？” 通常这种店不问“要”这个词，比如：客官，你要点什么？ 因为凡是需要此铺内东西的人都已魂归酆都。 “掌柜，有没有姑娘家用的胭脂水粉？”平儿率先开口道。 “有有有，各位客官先坐。” 通常买这些小物件的东西，客人是不需要到处乱走动的。 除去物件小以外，还有就是铺内有许多大型的纸扎物，来回走动的道儿仅够一人来回。 不一会儿，掌柜就提着一个正方形的竹篮走了过来。 “客官请看！”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各种绘制而成的胭脂，有的是单色有的是双色，还有花瓣的图案。 这若放在阳间，不就是花瓣浮雕吗？无忧暗暗惊奇道。 “这是全部了吗？” “是，这都是今年新绘的，本店用的都是上等的花宣。” 花宣，把花瓣捣成红汁，一半用来与纸浆混合，另一半用来涂绘，别看是一块掌心大小的胭脂，工序不必纸扎品少。 “有白胚吗？掌柜” “有有有，各位稍后。”白胚就是制成阴干，还未绘制的空白纸胚。 “看了这么多，有喜欢的吗？”无忧悠然问道。 这次婉儿抢先说道：“好几个都很漂亮，不过我们用不了那么多。” 其实祭品在冥界也是分保质期，像胭脂这种，仅有一年有效期，买多了，过了时间就是废品。 “没关系，娘娘给你们亲自绘制一盘多色的。” 过了一会儿，掌柜提着一方竹篮再次走了过来，这次竹篮是上下两层的，上面特意放了各色的鲜花液，还有一支极细的兔毫。 无忧总共拿出了三个白胚，“你们到处逛逛，看有没有合身的衣服，离的远远的，别影响我发挥。” 掌柜听到无忧的话并未放在心上，只觉得她定是无心之过，说了在凶肆挑选衣物这种不明智的话。 赶走所有“人”，无忧便沉下心，拿起了兔毫，沾取花液开始慢慢勾勒图案。 约有一柱香的时间，所有的胭脂都被她画好了，一支海棠，一束杜鹃还有一朵象征富贵的牡丹。 前两个都是花朵与花朵颜色尽不相同，而牡丹却是花瓣分层。 “掌柜的，将这三样直接烧了。”无忧放下兔毫，唤来掌柜的。 当掌柜看到无忧所画的成品时，连连称赞：“美！美！太美了！客官稍后，在下现在就去取火盆来。” 此时，孟婆领着平儿和婉儿也走了过来。 随着掌柜的点香、燃火，一个个美轮美奂的胭脂被直接送到了三“人”的手里。 看到刚燃的祭品就出现在了客人的手里，掌柜的先是一愣，后又像是悟到了什么一般。 “掌柜的，所有的加起来一共是多少钱？”无忧淡淡勾唇道。 须臾，简单算过后，掌柜开口道。“回客官，一共是七百七十七两。” 孟婆怀里揣着自家娘娘送给自己的胭脂，心里如同灌了蜜一样甜，连忙拿出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