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他难过的样子也于心不忍,除了身份,还有最大的问题就是杨婉和王家父子的关系,这也着实让人头疼。
她继续说:“在这一个月里,你要做的并不是带我走,还是想办法如何能够让我以堂堂正正的身份留下来,留在帝都,也为日后留在王府。”
他道:“如果这件事真有这么简单就好了。”
“会有的。”她轻轻地说了一声,温柔地摸着狐狸的皮毛,心里想的是:只要你老爹没了就行了。
他沉默片刻,狠狠地倒了一杯酒进喉,放在桌上,道:“也许真的有一个办法。”
她有些意外,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想出来了,该不会真的是要把他老爹灭口吧。
于是问:“什么办法?”
他有些心疼望着她,露出不情愿的神色,说:“只要我答应娶了那个林绣,我爹就不会再阻拦我们了。到时候我再想办法让你进府。”
等了半天,原来是这个方法,她也松了一口气,暗想王贤终究不是那种弑父的坏人。
“那也好,这件事就你来处理吧。”她给他挟了口菜,说:“你还记得三缘么?”
他有些意外,想起那晚她追着和尚不放的情形,说:“怎么了?你找他有事吗?”
她说:“其实也没什么,主要是这两天精神不太好。自从我去山上烧了香之后,总感觉好像被什么缠住了,晚上总做噩梦,我想请他来帮我看看。再说上次的事还是我连累他进了牢房,终究过意不去,你想个法子帮我把他请来,我好表示歉意。”
“这个好办,三缘大师心肠慈悲,明天我就可以帮你带过来。”
“那这样的话我就放心。”她露出一个虚假的微笑,又说:“这事说来也奇怪,缠我的那个鬼好像是个女的。之前烧香时经过南郊,走过一片小树林就觉得阴气阵阵的。没想到回来后就不太舒服。我在想是不是在那里染上什么脏东西。”她说的云淡风轻,眼尾却一直在观察他的表情变化。
之前王贤答应过要帮她查案的,过了这么多天一点消息都没有,她也不好主动去问,现在趁着这个功夫询问一下也好。
他想了下,关切地凝视她周身,说:“除了做噩梦,睡不着,身体冷,还有没有其他异常情况?实在不行我叫几位大师来帮你驱鬼辟邪。”
傅又蓁心里暗道:叫大师来驱鬼辟邪,那不就是叫我魂飞魄散嘛!在美人面前连朋友的性命都不顾了。果然,男人都是一个德行。
她温柔道:“这倒不用,我只是好奇南郊那里是否发生过什么案子?睡梦中总会出现一个女鬼怪可怜的,想帮她问问。不过可能是一场梦吧,也许是我记错了。”她浅浅笑着,生怕被他看出端倪。
他看着一桌子的菜,说:“也许我认识那个鬼。”
“啊?真的吗?”她故作惊讶的说。
“对。”他点点头,“几天前我还见过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天就没有过来找我,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啊,那你认识那个鬼会不会就是我梦中的那个呢?”
“有很大可能是她,也只有她死在南郊。”
“听你这么说好像挺了解这个案子的呀。”
“只知道一些,详细的案发经过就不清楚。”
“那可以说说吗?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希望能够帮助这个女鬼,让她早点投胎。”
“单单靠你帮她是不可能的。也不知道你梦到的到底是不是她,我就大概跟你说一下具体的,还是要等三缘大师到了才知道。”
她隐藏期待,不紧不慢地点头,说:“那你先说说吧,我看一下符不符合。”
于是,他就讲了些是如何和傅又蓁相识相遇的过程,然后又讲了一下南郊的案子。
“听说她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朋友不多,好像是住在山上。平时卖草药为生,案发当日,她穿着一身红色嫁衣跑到南郊,不知道为什么,几天之后砍柴的樵夫就发现了她的尸体。死相极其残忍,不知道被谁伤害的,身体上的伤痕不知是被野兽吃的还是人为的。总之是一个可怜的女子啊。”
她听着,自己都觉得心疼,说:“那后来呢?衙门是怎么判这个案子?”
“这根本就是件无头悬案,南郊本来就偏僻,没有多少人会经过,没有人证物证实在是很难破案,拖了几天之后,官老爷为了堵住风声,随意找了个借口就把案子给结了。到现在为止,她的尸体都不知道在哪儿。”
“她的尸体都不知道在哪是什么意思?不是说尸体被樵夫发现了吗?”
“没错。樵夫发现并且报了官,但是当大家赶到现场时,她的尸体就不见了。”
傅又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没想到自己死都死了,尸身还被人拖走了。难道是被野兽给咬了?一想到自己尸骨无存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就感到一阵心寒。越想越觉得自己可怜,最后眼眶都红了。
王贤看她悲伤的姿态,关切地递了手帕,说:“说到底她是一个可怜的女子,之前她也曾找过我帮她破案找出真正死因。可是这实在很难办。而且据我猜测,她死之前一定受过很多痛苦,如果真要深根刨底的话,恐怕会让她再痛苦一次。所以……”
“所以什么。”
“所以我一直犹豫着不敢再查下去。”
她忍住眼泪,坚定地望着他,“不,这件案子你要查,而且要查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然的话她死不瞑目。在这世上唯一能帮助她的只有你了。”她满含期待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给予无限勇气和信心,又说:“我一直相信你是一个充满正义感的好人,既然她能够找上你帮忙,就说明我的眼光并没错。只有你才能帮她。”
这段话讲犹如无形中给他增添了仰慕之情,王贤眼神有了神采,郑重道:“你放心,我会帮你,也会帮她的。”
傅又蓁对他露出甜甜的笑容,单纯温静,怀中的狐狸靠在她身上百无聊赖地掏着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