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撒开了手,站在原地不动,说:“我说了我累了。”
他很失望,东西放回去,说:“那回去休息吧。”
她实在装不出喜欢的样子,也不想看他伤心,只好说:“我这两天被女鬼纠缠得很累,而且刚才脚受伤了,你替我找个大夫看看。”
他这才恢复些精神,回:“好。”
她暗暗放心,刚好眼角看到叶签的尾巴在门口忽摇忽现,似乎故意在等。她赶紧打发走王贤后,直奔过去,果然是叶签。
只不过这只小狐狸不太对劲,精神不佳的靠在墙上,眼睛忽睁忽然闭,浑身哆嗦。
“你怎么了?”她担心地抱着上楼。
“臭和尚太狠了!”即使气息奄奄,但那张小嘴迸出的话带着强烈的恨意和愤怒,脑袋歪在她肩上,委屈道:“你看看他把我的小手打的。”说着就展开两只小掌,娇小玲珑,看上去十分可爱。上面还有一道道红印子。
“他打的?”
他重重点头,“总有一天我要将这个臭和尚千刀万剐,让他跪在地上求饶。”
“得了吧你,连肉身都没有,还敢说这样的大话。快点下来。”她已经松开怀抱,叶签还搂着她的肩膀不肯松手。
“我都这样了,你都不安慰一下我吗?”
“安慰你个鬼,赶紧给我下来,不然我要打你了。”
在她的威胁下,他终于从她身上跳下来蹦到床上,没站好摔在被窝里。
“好了,赶紧坐好。”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些膏药,这些都是王贤派人送上来的,本来还在嘀咕他是瞎操心,哪里用得上这些东西,没想到还真派上用场。
她细细的,小心地帮他上药。叶签感动极了,深情款款道:“说真的,咱们俩就这样私奔吧。”
“滚。”
“我觉得咱俩挺合适的,你考虑考虑。”
“想疼死吗?嗯?”她重重地按了下,疼得他立马摇头,于是他又委屈巴巴说:“那个和尚好狠啊!我就偷偷露了一下脸,就被他用树枝抽成这样。”
“他看见你了?”
“那倒没有。”他虽然疼得龇牙咧嘴,可是脸上有些得意,又说:“幸好我躲得快没被他发现,刚才天上那只大鸟瞧见了没?那是只很厉害的大鹏鸟,还是我设计让他从你们身边经过的。”
“之前不是你让我和他多待一会儿,费了那么多功夫创造时机,现在又把他给支走了,你到底几个意思啊你。”
“你听我细细道来,我这样做还不是因为你没用,给了你那么多机会让你们两个独处,结果三缘一见到你跟逃命一样,每次呆的时间都不长。所以我就另想办法咯。”
“你这想的是什么狗屁办法,接下来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办。”
“你知道大鹏鸟飞向哪里吗?就是你死去的地方。我这样做只能逼他,我就是要让他心里觉得不痛快,那一大片的妖怪都知道你是为了他死的,我就不信他就没有愧疚之心。”
“那一大片的妖怪是怎么知道的?”
“你这还得多谢我呢,要不是我这张嘴给你传出去,你就不会死得一声不响。现在大家都给你查案子呢。反正能把三缘引去那个地方,我就尽量去做。”
“你这是为了报私仇吧?”
“嘿嘿嘿,有那么一丢丢吧。”
“所以你身上的伤……”
“刚把他引到南郊,结果被发现我的存在,然后就这样了。”他摸了摸自己屁股,恶狠狠道:“臭和尚,这个仇我记住了!”
“行了行了,你的命都是他弄没的。这点小伤何足挂齿。”
“诶,我说你能不能别老向他说话。”
“行了,别说话了。嘴巴过来,给你上点药。”说完沾了些膏药粗鲁地又按又摸,疼得他眼泪汪汪。
“还有一件事还没跟你说,大鹏鸟其实在你死那天经过南郊,它说你那天站在一棵千年大槐树下,穿着一身鲜艳的红嫁衣在等人。但是它只看了你几眼之后就走了,后面发生什么就不清楚。它把三缘引到槐树下后,三缘竟然没有再往前去了,只是站在远处凝视一会儿就走了。”
“你的意思是,三缘是故意不出案发现场?”
“对。”
她越想越害怕,忽然恍然大悟,手上的力道也重了些,按得他叫出声来。
她说:“我知道了,之前我一直以为他是个和尚不会乱杀生,但是这段日子我跟了他发现并不是普通的和尚。心肠也不慈悲,你说有没有可能我是他杀的呢?”
“这个可能我不是没想过,只不过为什么呢?仅仅是因为你缠着他嫌你烦就杀了?”
“也许真的有这个可能。”她又提出一个疑惑,“关键是我为什么要穿的那么喜庆去荒郊野岭……”
“是啊,你终于觉得自己不正常了吧?”
“小胖手打你诶!”说着就抬起自己的纤纤玉手作势要劈下去,叶签蹦蹦跳跳逃避开,笑嘻嘻道:“我已经叫了好多妖怪去烦他,一想到他不舒服我就开心啊!”
“你就不怕三缘会收了它们,他很有可能会杀了的。”
“放心吧,都是我的黄鼠狼朋友,又不必亲自跑到面前作弄他,只要在方圆百里之内朝着他的方向放一个响屁,后面就……哈哈哈……”他倒在床上捧腹大笑。
她刚好看到他脖子后面的佛印,很久之前三缘留下的“卍”,此刻正一闪一闪,她担忧道:“怎么这么多天你后面的佛印还没有消失。”
他满不在乎的从床上爬起来,在她面前蹲下身子,快活地摇摇尾巴,无所谓道:“早就闪过一段时间了,没啥事儿。”
“是嘛……”她半信半疑地问他,“按照三缘的修为,他不可能这么容易放过你啊。”
“不知道,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你也太小瞧我了。”说着不悦地别过脸,目光锁定楼下之前附身过的一户人家,话题突然转移,“诶,你快过来看,那个婆婆在干什么?”
她狐疑地走到窗前一看,只见这个婆婆正拿两把杀猪刀在门口剁肉,嘴里碎碎念。
“做菜,咋啦?”
“你仔细听听她在说什么。”
“我的耳朵可没有你那么灵,有话直说。”
他也顺势跳到窗台,认真再听了一遍后,眼神悲哀地望着她,说:“都跟你说人很复杂了,你知道她剁的是什么吗?”
“猪肉?”
“人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