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在遥青山的后方建一所庭院给他便是,以后就在这里养老。
他才十五岁就已经想着养老的事,众人议论纷纷,有人说他是成才太早,所以也就骄傲了。也有的说他是明智之举,遥青山的大任并不是谁想接就能接的,不仅要看品行修为还得看各个方面,真要争夺门主的位置还是需要付出更加艰辛的努力。得此雄厚修为,就在一方安逸之地过过自己的日子也未尝不可,只是可惜了这一身的修为罢了。
所以他也就这样悠哉悠哉的,吃喝玩乐一直过到了现在。
真要说他吃喝玩乐其实也并不正确,遥青山凡是大事邀请他出席,他必然会去。师兄师弟有什么问题要请教他也会抽空去回答,但也不是次次都会答应。要说的玩嘛,他其实也去了山下和不少志同道合的人成为了好友,什么诗词歌赋大会,什么饮酒作乐,他通通都会。只不过不是经常去,因为遥青山的老师父们看不惯自家弟子如此沉迷声色,所以常常念叨着并且训诫不让他出去。其实他并不在乎各位大师的训诫,只不过听到耳朵烦了也就去的少了些。
所谓少年公子多风流,他作为鼎鼎有名的响当当人物,先不说他容貌气质怎么样,单是搬出他的名号就有不少闺阁少女对他芳心暗许。
有些人明明没有做什么,但是仅仅靠着自己的皮囊就能够让很多蝴蝶簇拥而来,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他小小年纪就深受女孩子喜爱,长此以往,和他接触最多的也就是这些女子了。所以遥青山神明一般存在的人物也流散出去一些风流韵事。只不过众人也就听听一笑,皆道:“风流公子多情事,此乃正常也,羡煞旁人也啊!”
怀壁一开始也不了解自家主子身世背景,但也跟在他身边这么久,慢慢的也就听说了一些。当然也听说了一些不好的方面,比如孟明朗实际上是一个心肠很硬的人,他并不怎么在乎妖怪的死活。怀壁跟了他这么久,真真假假其实也分不清。有时候觉得自家主子并没有传说中那么冷漠无情,但有时候做出的事让他惊掉下巴。他可以将手无腹肌之力的妖怪深深撕碎,也可以将苟延残喘的妖魔放回人间。他可以潇洒快活地游历人间,有时却不将身处水深火热的百姓放在心上。他可以为了人间那一点点至善至真之事微微动容,也会冷漠无情地拒绝弱小的请求。
他有时候觉得孟明朗有些情绪无常,做出的事永远让人摸不到他的下一招到底是什么。
所以他害怕吴若的下场,担忧吴若会不会只是被他当做鱼饵,利用完了就会丢弃。
他深深相信,妖怪就是妖怪,凡人永远都无法和他们做朋友或者惺惺相惜。尤其面前这一个人,别看他衣冠楚楚,谁知道里面又藏着一颗怎样的狼子野心狠毒心肠。
身边骨女倒是十分忠诚他,总是念叨着,说跟着公子身边实在是一件幸事。
可他并不觉得。
他想着想着,已经出神了。没有注意到自家公子盯了他半晌,“不用这么紧张,我不会让她有事的,起码我还想要她,你放心,法器在她身上。就算那个东西真的来了,也伤害不了她。”他和怀壁站在一线,只不过并没有去瞧自家式神的脸,而是肩并肩站立,面对相反的方向,语气淡漠地说。
怀壁立马道:“公子误会了,我和她只是朋友。”
他微微垂眸,“你们什么关系我才管不着,既然实在担心得紧就过去看看。”
怀壁惊讶,“当真可以吗?”
“去就是了,看完了就回来,安安心心的留在我身边。”他开了窗吹着风说。
“谢谢公子。”
真正听到他的同意后,怀壁心中缓缓舒了一口气,跟了他们一天,他也实在很想和她说上话,但还是顾及孟明朗,不敢轻举妄动。之前他无意透露出自己和她认识就已经大大后悔,生怕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上。
终其原因,他不信任孟明朗。
即使他已经成为他的式神,但还是对自己的主子存在一个大大的警惕之心,虽然并不是心甘情愿的,但是只要等到孟明朗身死就行,这样他就自由了。
只需在墙体移动就可以到达隔壁房间,隔壁房间暗的很,眼睛转了又转没有发现吴若的身影,暗暗叫着:“吴若,你在哪儿?”
接着床底下就传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个闷闷又熟悉的声音应着,“我在这儿。”紧接着便看到一个小头从床底下伸出来,露出一双又大又亮的眼睛,她说:“你怎么也来这儿了?他知道吗?”
他看她没事,终于放下心,嘱咐道:“嗯,如果有什么情况一定要通知我,你可不要强出头。”
“我知道,他也是这么说的。”
这个他,指的自然是孟明朗。
怀壁原本想提醒她注意一下身边这个明公子,但是念及自家主子的耳力可是十分敏锐,想想又作罢,说:“这次出现的很可能是一只狸猫,你可要多加小心了。你躲在这床底下,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赶快换个位置。”
“嗨,没事儿,反正这里黑它也看不见。只要出现了到时候叫你们两个不就行了。”她倒也无所谓。
怀壁感慨道:“真没想到,我们竟然同时都留在遥青山同一人手中。”
虽然吴若不懂为什么此时他会突然间感慨一句,但还是不忘提醒他此地危险还是速速离开比较好,不然就要打扰她工作了。
他点头,说:“你手中骨扇是他的宝贝,一旦出现危险只管用它便是。”
“嗯,我知道。”
沉默良久,她问:“你还有话要说吗?你呆在这里太危险了,还是赶快离开吧。”
“那你小心。”
怀壁起身,再细细瞧了一眼躺在床榻上的孙云生,看他睡得十分沉,看起来又是公子的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