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想都想不清楚,脑子里一团浆糊在里面捣鼓着。
屋外有下人走过,隔着远大概是经过了园子,嘴里说着:“大公子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呀,这都多少天了呀!”
她恍然想起今天是第七天,只要办完了狸猫的事儿,他们就会重新回到遥青山。莫名想到怀壁,怀壁跟着他的主子这么久,肯定知道有关于那个女人的事情,如果说是有的话,那就说明昨晚那个女人真的来了。
于是穿好衣裳就奔到狸猫的房间,这时孙府的一些下人,早已经起床砍柴洗衣服。早上还是一阵寒冷,点了灯火细看,原来外面真的下了一层厚厚大雪,听到几个下人低声呢喃着,“啊,昨晚下雪了啊,太冷了。”
还没有走到房门,怀壁自己事先开了屋子,正好知道她要过来一样,对着屋外的她说:“进来吧。”
灯火进了屋,里面稍微亮堂了些,“怎么你都不点灯的。”
“屋里就我和他,也没这个必要。”他关上门,让她坐在凳子上,问:“这么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她犹豫了下,最后还是说出,“我昨天见到了一个陌生女人,身上味道太香,而且她似乎和他有关系,可是他却感觉是在躲着,那个女人是谁啊,你知道吗?”
“你怎么知道有个女人的?”
她总不能把两人同住一屋的事说出去吧,惹上是非就不好了。于是便说:“就是无意间看到的,觉得有些奇怪,想不通,所以便来问问你。”
“所以这就是你一大早天刚亮就来找我的理由,你昨晚有好好睡吗?”
“当然了。”她信口雌黄道:“我在想,如果他们两个是情人关系的话,我是不是可以利用这个女子迷惑他,这样的话你我就解脱了,我也可以早点杀了他,你也能离开他获得自由。所以是不是真有这样一个女人?”
他也犹豫了,他搞不明白为什么她一大早过来问这个问题。
“你仔细想想,我甚至有些怀疑昨晚是不是做梦了。”
他微微蹙眉,每当他迷惑不解的时候,那双狭长妖冶的眼睛就特别好看,最后还是说着:“据我所知的确有这么一个女子。”
“那个女人是谁?”
他摇摇头,“以前只感知过她来过公子身边,有一个特点我记得特别清楚。身上香味又那么重,每次来我都得打喷嚏,还来无影去无踪。至于他们两个到底是不是情人关系这我就不太清楚,公子向来都不让我们管他的私事。”
他眼神微微失去光彩,黯淡一瞬,“你为什么那么紧张?”
她微微有些尴尬,就是脑袋一热觉得这个问题必须问清楚,不然实在憋的慌。也许是早上还没睡醒,竟然这么冲动就跑过来问,于是一时之间无言以对呆立在那儿。脑子里七想八想,想起了昨晚他们两个站在那儿说的那件事,踟蹰道:“我听说你是为了一个女人才留下来的。”
话题转变的如此之快,他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顺着她的话点了点头,坦坦荡荡地对上她的视线,“所以这个女人是谁,你也想知道是吗?”
这个她是真的想知道。
“嗯……”她不自然地咽了咽口水,他的眼睛实在是太好看了。
他向后退了一步,正好脸色隐藏在黑暗中,只看到嘴皮子动了动,凝视她良久,反问道:“为什么想知道呢?”
“听说和我有关,是吗?”她回答得也十分坦率,心里的情愫也是莫名其妙的,一方面有些紧张,另一方面还有些害怕。在这两种感觉的作用下似乎还隐隐包裹着一层期待。
如果未来真是他的话,也无妨。
是的,心里有个声音在悄悄地说着。
浑然都忘了昨天晚上她说的那些话,“一切都是你的猜测,我和他是朋友,我们过的是死死杀杀的生活,妖怪之间肝胆相照互相照顾,你们凡人怎么会懂?”
昨晚在那个人的一再试探下,心神不宁的说出了这样一番话,可是过了一夜,这些话在她心里绕了绕,心里似乎清楚了些,但又有一些心绪不宁。
她实在是太想知道这个答案了。
如果是的话,其实也无妨,不是吗?还没有人为她做了这么大的牺牲,意外之余还有一丝丝感动。大家都是妖怪,互相照顾扶持一生,假设是他的话,以后都可以的。
屋子里很安静,除了那只死狸猫时不时的叫唤一两声,要么就是隔壁院子的下人洗衣做饭的声音。由于她的五识实在是太好了,这些根本不重要的声音在这么重要的时刻就是进了她的耳朵。
好像越紧张就越听得更清楚。
眼前这个人,她也想试图听清他心里的感受。可是除了砰砰跳的心跳,还有浅浅的呼吸中莫名的沉重之意,其他就什么也没有。
是的,什么也没有。
就像他默然很久,脱口而出说的那句话,“是我以前的旧相识。”
她并不是他留下来的原因,她什么也不是。
这话好像一点感情温度都没有,淡淡的,冰冰的,就好像一把冰刀子穿过耳膜。
那种隐隐不可言说的期待就像从心底里就要破土而出的小种子,此话一听,种子再次被层层包裹着,一层又一层的泥压着,彻底把这个种子压在最底下。心里隐隐有些失望,就好像被人打了一记闷拳,怎么样都不痛快。
最后,她回道:“啊,是这样。话说清楚了也好,我还以为是我呢,害得我紧张了一个晚上,还在想着怎么报答你。”然后尴尬的笑了两声。
他也扯了扯嘴角,“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就光光那一句话已经让她头脑空白,那还有什么问题想接着问呢,而且现在局面又有些尴尬,还是快快离开这个处境比较好。于是便恢复如常的神色,说:“嗯,我想想,好像没了。等我下次想到了再来问你啊。”
他点点头,除了右半边脸看得清平淡的表情,其他的也没有什么情绪流露。
“去守着公子吧,可不要因为离开了他身边而遭到责罚。”
她很想说,那个明公子并没有责罚过她,即使有时候她发了一些脾气,那个人都没有罚过她。
可是话到嘴边,觉得也无话可说,便应下,“好,那我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