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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帝带着一身血气出了监察院,但回到坤宁宫的时候已经分外干净。
一点血味都没留。
明谨已经躺下就寝了。
仲帝进来,躺在了另一边,好一会,在暖黄的光色中,明谨听到他说了话。
“我有段时间特别讨厌他跟你。”
“好像那时你应该已经得到青雀令了,你有抗拒之心,对他有些冷淡,那时身为太子的他估计鲜少受挫,心情不好就吃不好饭,消瘦了,于是,我也得跟着饿肚子,饿到跟他体态一样才行,后来他给你送了一个风筝,应该跟你母亲以前送给你的一样,所以你很开心,他也开心了,胃口又好了,跟着又胖起来...我又得被塞很多吃的,吃不下就往嘴里硬塞,塞到吐,吐完继续吃。”
他用很平静的语气说出那不堪为人所知的隐秘岁月。
明谨睁开眼,声音有些沙哑:“我很抱歉。”
“那时,我不是讨厌你,是讨厌你既不喜欢他,为什么不拒绝到底,后来我明白了。”
“不是你不想拒绝,而是谢明谨无法那么做。”
“你从很早开始就不自由了,也没比我好多少,只不过我的笼子很小,你的笼子特别大。”
“家族,朝堂,国家,都是你的牢笼。”
“谢明谨,我还有一个此生最大的秘密,等你回来告诉你。”
“你...还会回来吗?”
仲帝等了很久,没等到明谨的回复,他转过身,侧着身子,想伸手...但最终手指距离明谨的衣角咫尺,没能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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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城墙上,仲帝看着萧容率领的乌甲军大军前往北境
,人马乌黑如云,气势汹汹,一起去的还有梨白衣师徒跟谢家暗卫人马,除了毕二留着保护谢明容,毕十一他们都来了。
在他们动身的时候,蛰伏都城的拓泽也将密信送出...很早以前,明谨手下的情报网就不比暗卫弱了,毕竟毕一都在她手下,而当时暗卫也基本被谢远放权给她。
谢家父女彼此为敌多年,其实都知根知底。
如此一动,力量十分恐怖,等于谢家跟世家的力量都转移到了北疆。
但奇怪的是拓泽没有离开。
军队中,一辆马车之中,徐秋白被锁链牢牢捆绑,跟在明谨所在的马车后面。
马车里,梨白衣看向脸色尤有几分苍白的明谨,“你怎么样?”
她给明谨把脉,发现她的气脉羸弱,不由皱眉,“君上不让你离开,后来查你的内力恢复五成...是假的脉象?还是掌院判错了?”
接触朝堂跟宫廷多年,梨白衣也通晓了一些事情。
自太宰死后,昭国朝堂也并不安稳,乱的源头就在于帝后身上。
明谨收回手,微微笑:“太医院掌院并非宗室人脉,也不会为了让我离开都城而误判,只是因为他医术超绝,却不是武道中人。”
梨白衣其实也想到了,“所以你是铁心了要去边疆么?我们这边的消息应该都到大荒那边了,他们会针对你暗杀。”
“那不是最好么?”明谨说完这句话,看到梨白衣露出惊慌之色,她安抚一笑,覆上她手背,“不用怕,我不会死。”
梨白衣被安抚了,但又后知后觉这句话似乎有隐意。
她不会死。
可她明明差点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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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北境边疆。
还未完全进入北境,明谨他们就感觉到了北境的紧张气氛。
“武林人到了很多。”看着外面的梨白衣回头跟明谨说道,其实没看到人,但通过这条路上的
“国家大难,所有人都该一样。”
明谨没有感动,只是很平静。
梨白衣颔首,“的确理当如此。”
“停下吧。”
明谨忽然说道。
梨白衣一惊。
现在?
军队停下,明谨下了马车,提着九天走向后面那辆马车,需求被被看管他的毕十一带了下来,带进了边上的竹林里。
只有他们两根人的时候,九天一动,锁链解开。
徐秋白很惊讶,看着她,“放我走?”
“我断的只是一条锁链,另一条,你这辈子都去不掉。”
明谨面色淡淡,提剑上了马,居高临下看着他。
“尤记得五岁的时候你跟我说过,喜欢放风筝的人其实很可怜,因为缺失了自由,所以渴望自由。”
徐秋白没想到她还会提及过去,以及...似乎承认了他的身份。
“我以为你更愿意去保护你的夫君。”
自那天他听到她说他跟仲帝是两兄弟,他难以置信中又品味出了她的意思——她选择维护了对方的血脉,等于维护了他的身份跟王权,那么,自己就等于是一个笑话。
明谨仗剑而立,剑尖抵着地面,冷眼瞧着他。
“看来你真的失去了作为太子的尊严。”
“原来在你眼里,维护他,就只是维护男女情爱么?”
徐秋白垂眸,轻笑了下,“我这样的人,哪里还敢提尊严。”
“你维护他,是为了稳定昭国局势。”
周遭竹叶随风飘动,咧咧轻动,带着淡淡的清香,似乎萦绕她的全身,发丝也稍微飘动。
“也不算是,也许是为了维护我自己的身份,毕竟,他若不是帝王,那我又如何能是皇后?我与三十五氏族的协议也不再有意义。”
这番话其实极不像是谢明谨能说得话。
自我利益临驾于国家利益。
这不是谢明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