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内殿的烛光亮了一整晚。
天空破晓,苏柒若才起身,便见一青衣公子端着水盆走了进来。
“你……你这是做什么?”
疑惑地看向来人,苏柒若有些没弄明白纪云澈的意思。
“我来伺候殿下更衣。”
纪云澈缓步上前,抬手就要去拿苏柒若挂在一旁的衣裳,惊得苏柒若先一步将衣裳抢了过去,慌乱地往身上套。
“这些事情哪儿能让你做?你……你快些回去歇着,我自己来就好。”
苏柒若自问脸皮已经练得够厚,此时也不由得有些害羞。
到底是男女有别,她实在是不适应这样的小公子在身边伺候着,更何况纪云澈与那些买了身的下人还不同。
他今日在殿内这样伺候了她,以后还怎么嫁人?
纪云澈垂着眸子上前,从苏柒若手里接过腰带便学着她方才的样子帮她系上。
“云澈虽未曾这般服侍过人,但一定会好好学着的,殿下不要嫌弃云澈。”
“这样的事情不该你来做,你若实在无事,便多看看书,昨儿我不是已经命人将书给你送去了吗?可还喜欢?”
苏柒若后退半步,避开了纪云澈蹲下身子要为她穿鞋的手,自己利落地套了上去。
“嗯,云澈还未谢过殿下。”
纪云澈又起身去投了帕子,递过来给苏柒若擦脸。
苏柒若自长大后,还从未被人如此照顾过。
便是如影和如风,也都是将水送进来就走了。
纪云澈贴心的动作让她不由得想起自己年幼时,君后便是这般细致地做着这些事情。
“你是相府公子,无需做这样的事情。你在太女府住着也不用多想,你母亲的事情,母皇与我心中都有愧疚,照顾你本就是我应该做的。”
苏柒若握住纪云澈的手腕儿,正色道。
今儿猛然来这么一出也就罢了,若是他日日都这般,她怕是受不住。
“可我想为殿下做这些事情,殿下是嫌弃云澈手脚粗笨吗?”
纪云澈眼尾一红,苏柒若便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了。
随他高兴吧!
见她认命地接过他递去的水漱口,又乖巧地坐在那里等着他梳头,纪云澈只觉得无比开心。
待收拾妥当,纪云澈忽然从袖口里掏出一只新做的荷包来,俯身系在了苏柒若腰间。
“我的手艺不好,倒是糟蹋了这上好的雨花锦,好在颜色与殿下很配,您就戴着这个可好?”
一双亮晶晶的眸子望着苏柒若,她哪里还会说不好。
再说了,他都已经做主将荷包系上了,她也不好取下来不是?
苏柒若垂眸看向那淡雅的荷包,勾唇道:“公子过谦了。”
她不懂刺绣,却也能看出这梅花的针脚有多工整。
只是不知他什么时候做的这个。
见苏柒若没有反感,纪云澈又得寸进尺地掏出那块同色的帕子塞进了她的袖口里。
“帕子和荷包要用同色的才好,殿下今儿出门就带这方帕子吧!”
苏柒若将人拉了起来,笑着道:“今儿府里要来客人,我便不出去了。”
纪云澈这才反应过来,太女殿下今儿穿的竟然是常服。
亏得他还在一旁伺候了这么半天,竟然连这个都没看出来。
真是不该!
“既然来了,便留下一起用早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