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开怀畅饮,席间又谈了些闲文。
酒饭已毕,张公子便问道:“请问圣僧,捉妖怪,您可要我预备些什么物件吗?”
他指的是降妖捉怪的法器。轱辘精想了想说道:“公子权且莫忙,等我到外面查点查点,再定主意。”
说罢,就往外走。
张公子心反疑惑,但也没有阻拦。
轱辘精一溜烟跑到门口,叫来了躲在暗处的几个弟兄,问他们说:“张公子问我捉妖的时候需要准备什么东西?我是不是该好好坑他一笔。”
瓦砾精点头说:“对,对,多要点钱。”
轱辘精说道:“要钱是不是有点太俗气了?”
“名人字画也不错。”
砖头精鄙夷道:“庸俗,怎么满脑子里只想着黄白之物?我看张家的丫鬟有几个长得不错的……”
缸片精骂他说:“你们怎么跟人一样贪婪?我们是修炼出来的妖精,早就脱离了人类的那些低级趣味了,怎么还能做选择题?应该都要。”
其他三妖都挑大拇哥道:“还是缸哥您的觉悟高。”
轱辘精遂返回张府,又拉着张公子一同走到天井里面。
他头仰朝天,嗅了几嗅,又用手捏了一个咒诀,指东画西、“呢呢哺哺”的念叨了半晌。忽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只见墙下走来一个老者,白须拖胸,手扶拐杖。
张公子以为这就是自家所闹的妖怪,吓得汗毛直竖,转身就要向屋里逃走,只是被自己那两条瑟瑟发抖的腿阻止了。
轱辘精装模作样地走过去,对着老者打一稽首,问道:“你可是本宅土地吗?”
老者道:“正是。”
轱辘精又道:“这张钦差家里,夜夜抛砖撂瓦的究属是个什么妖精?”
老者答道:“罪过罪过,小神可不敢说他是妖怪!因为听说这位乃是仙家,他同张果老一同磕头拜的师父,神通广大,法术无穷,无论什么符法,都管他不到。小神劝师父少管闲事罢!”
轱辘精道:“你走吧,我知道了。”
当下那老者冉冉而去。
张公子这才明白原来他是本宅的土地,心里也就不大骇然。
轱辘精打发老者后,随即又同张公子走进屋里坐下,说:“适才你听见土地的话了吗?但据贫僧看来,今日贫僧到此,他便不敢出面闹事,因为他怕我。”
“是,是。那您打算什么时候捉妖呢?”
“今日便算了,贫僧明晚有三个徒弟到来,你收拾出一间净室,里面搭高台一座,上设金银珠宝,名人字画,珍珠翡翠,玛瑙项链。另外,下设四人座位,预备四桌酒席,鸡鸭鱼肉,山珍海味,丰盛一点。最重要的是将贵府最漂亮的两个丫鬟派遣过来伺候。”
张公子:……
圣僧要的东西怎么跟别的高人不一样呢!
别人捉妖要的都是香花灯烛,宝剑符文,朱笔黄纸,他要的怎么这般露骨呢?
仿佛就是个江湖骗子。
但转念一想,人家可是父亲钦点的高人,既然提出了要求最好还是要尽量的满足。
“好,好,明天我就按圣僧的吩咐去办。”
“好,既然如此,贫僧先告辞了。”
张公子道:“师父要走?您还是请夜宿在我府里罢!”
轱辘精端着道:“不行,一者这里乃是尘俗之地,宿歇不惯;二者僧人其他事务也甚忙,明日一早,还要到伽蓝院说法。你我明晚再会罢。”
随即就向张公子深深一揖,往外就走。
张公子一直送到门外,突然想道:“圣僧且请慢走,假若圣僧走后,妖怪倒又作祟,这便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