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郡主拿这个弟弟是没有一点办法,末了只得说道:“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三姐明日不来了。”
景行送了三姐离去,在王府门口他可怜兮兮的说道:“三姐,你在家好好过年吧,等过了年再来。”
上了马车,三郡主还是禁不住撩了车帘子往外看去,景行还站在王府门前的台阶上笑眯眯的看着她,是细细高高的一个人。孤零零的。
想起他从小到大一场一场闹得那些病,三郡主放了撩着帘子的手,捂着嘴哭了一场。
三郡主一走,景行就换了便服上了马车也跟着出来了。
依旧是漫无目的的在帝都里逛荡。
明知道每一趟都是空跑,可他还是的得出来。
不出来不行。
不出来在家里他根本没有片刻的安宁。
仿佛他若是在外面少转了一趟,燕之就会受到更多的苦。
他不是没有想过,燕之会不会离开帝都。
但深思熟虑一番之后,他又认为她出不去帝都。
一个是因为她离开的时候身上没有银子。
这年头身上没钱是寸步难行的。
另一个就是燕之没有身份。
大惠的百姓从一出生就要在原郡的官府衙门去记录在案,领取户牒。
此户牒会跟随这个人一生,随便他到了哪里,随处都有检查身份的官差,也只有这个才能说明自己的身份。
燕之没有户牒,所以她连帝都的城门都出不去。
两样加在一起,景行估摸着燕之还是在帝都呢。
那日与解懿的见面让他清醒过来,就是他愿意两眼一闭灯一吹和她做了夫妻,人家解二小姐心里还是不乐意的!
这让景行心里非常腻味!
仿佛自己犯了贱,热脸贴了对方的冷屁股。
他和谁也没说,但是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绝不和解懿成亲!
万事都讲究个你情我愿,夫妻之间尤要如此。
他景行再不济,也没沦落到要逼迫一个女人和自己躺在一个被窝里的道理!
所以在外人还在猜测着他与解懿的准确婚期的时候,他的心里早就把解二小姐拒之于贤王府的门外了。
不管能不能找到燕之,解懿都不会是他的贤王妃!
在王府里,他的心总是不静,似乎非得坐在马车里,感觉着屁股下面两个车轮的转动,他的思绪才能跟着一起转动起来。
三姐今天提的事儿,他也考虑过。
不过他是考虑着如何把这么婚事搅黄!
他的这门婚事是皇帝亲自下的旨,尽人皆知,他不能违了陛下的意悔婚,所以只能另想它法。
天天在帝都的街上转着,也不白转,还真就让他想出个法子来。
只不过此法子有点缺德,他只能暗暗的实行,而不能和任何人说起。
他决定拖死解二小姐!直到她被拖得受不了了,自己主动求陛下解了这门婚事!
解懿已经十九岁了,过了年就是二十岁,是个名副其实的老姑娘!
不管是高门大户还是寻常百姓之家,姑娘到了十九还没有婆家都是件愁人的事儿。
要是这个姑娘二十多岁了还没嫁出去呢?就是家人不说闲话,此姑娘也得急疯了。
景行就是等着解姑娘自己疯掉。
夏天他生了一场大病,拖拖拉拉地到秋天才好,他一好就开始张罗着修葺王妃的院子。
才把各种工匠凑齐了,他又染了风寒。
他一病,修葺王妃院子的事儿只能停了下来,因为王爷吩咐过:给王妃预备的院子一定什么都要最好的,旁人他不放心,非得自己监工才成!
等他这次病好了,兴致勃勃地到了后院,让接着修院子。可工匠们却发了愁!
大惠本来就地处北方,到了冬天尤其的冷。
一堆土一盆子水和了泥,还没等用完呢,就冻成了一整块……
这活儿根本没法干!
没法干,贤王爷还总是沉着一张脸催命似的催着大伙干活。
于是乎,那些工匠们纷纷陪着小心辞了工,连工钱都不要了!
现在给王妃准备的偌大的一个院子,只剩了六名工匠在忙活,并且这六位也是准备拿了这个月的工钱就辞工的……
对此结果,景行非常满意,他预备着进了腊月再大病一场,开春才能好。
他一病就是要死要活的,他连命都快保不住了,皇帝陛下自然也不好再催着他成婚的事儿。
如此拖个一年半载的,他就不信解二小姐还能在家踏踏实实的等着自己去娶!
想到此,景行冷笑了一声:“爷身子再不好也还能活个几年呢,咱们就耗着吧……”
……
入冬之前,燕之大大的忙活了一阵。
她不但给阿文和自己都添置了冬衣,还存了不少过冬的蔬菜。
小厨房里摆的满满当当的都是白菜萝卜大南瓜,推门进去就能闻到一股子湿乎乎的菜味。
不止这些,她还晒了不少茄子干,莴苣干,腌了一小缸酸菜……总之,是够他们两个人吃上一冬了。
阿文很聪明,学字很快,燕之交给他的新字用不了多少时间就能记熟。
一本《开蒙贤文》只学了个把月就学的七七八八,燕之想着这几天要抽个功夫再到城里的书铺子一趟,租册新书回来,她先慢慢的抄着,等上一本书教完,这一本也正好续上。
“穿上斗篷去!”燕之收拾利落出了屋,只觉得外面的空气透着阴冷。天已经阴了两日,大概是要下雪了。
让阿文回去穿了斗篷,她也回屋去拿了把油纸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