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文听完没犹豫,快步朝着早市里跑去。
早市里还有一处破房子,是苏家父子和苏三爷的手下歇脚的地方。
姓张的衙差看着阿文跑去的方向蹙起了眉头。
燕之则往前几步挡住了他的视线,她问道:“贵姓张?”
那人移过眼来看着燕之点点头,眼中眸光一闪:“不错。”
“张大人请吧。”燕之往前走去:“不是要到衙门说清楚么?那就走吧。”
姓张的衙差费了把子力气才把同伴从地上拖了起来,那人扶着姓张的走了几步说道:“嗐,张头儿,我怎么觉得我一条腿长一条腿短,和那个苏瘸子似的?”
“怎么着?要和我比比腿?”苏三爷拄着拐棍从早市里走了出来,满脸带笑,只是他眼中目光不善。
一步一步问问的走了过来,苏三爷先对着姓张的抱了拳:“张班头,今儿你怎么得空来早市了?”
张班头抱拳回礼,说话客客气气的:“三爷,咱给人当差就得听人指使,要不大冷的的天谁爱出来挨冻?我是半个案。”
说完他一指站在路边的燕之,俯身靠近苏三爷嘀咕了几句。
“辅税?”苏三爷安静的听他说完才抬起头来,他把拐杖在地上重重戳了一下嘿嘿笑着说道:“我在这里看了四年场子里,都是按月把银子递到主簿大人手里,可从来没听主簿大人说过什么辅税的事儿!”
“苏三爷,您是不知道啊……”张班头又靠近苏三爷嘀咕了一番,然后他一扬眉小声说道:“您说是吧?”
“张班头,你要是这么说,我也不能驳了你的面子。”苏三爷笑得眼边的皱纹连成排,几乎看不见眼珠子:“这么着吧,我跟着燕丫头到衙门里去一趟。”
“到了主簿大人跟前,我不说话,就让燕丫头自己说。怎么样?”
“哎呦三爷!”先前滑到的衙差见他二人一直嘁嘁喳喳的咬着耳朵说话,他插不上嘴。现在他忙凑上来说道:“又不是什么大事儿,您腿脚也不利落,跟着跑什么啊……”
苏三爷平生最恨的就是有人当着他的面说他腿脚不利落。
这人喝了酒,原本是嘴笨,现在再加上脑子不好使,所以专挑苏三爷不爱听的说:“您看看这雪,多厚啊!您要是再摔一次,那条好腿也得摔瘸了……”
苏三爷沉了脸,慢慢的走到那名衙差跟前,抽鼻子一闻,他沉声说道:“喝酒了?”
“喝了!”那人撸袖子指着姓张想衙差说道:“张班头请客,我哪儿敢不去呐!”
“行,小子,你记着今儿说的话!”苏三爷抬起拐杖来在衙差的皂靴上狠狠的戳了一下:“等你明白的时候,咱找个地儿好好聊聊!”
那衙差吃痛,蹲在地上揉着脚说道:“你怎么把拐棍往我脚上戳啊!”
苏三爷转头又对了张班头,他和颜悦色的说道:“张班头,走吧。”
“三爷,您何必蹚这潭浑水呢!”张班头拉住了苏三爷,说话都带了讨好的意味:“三爷若是跟着去了衙门,主簿大人又得怪我们不会办事儿了……”
“别人,我不管。她,必须管!”苏三爷也趴在张班头的耳边小声说道:“我那个大儿子都十八了……老哥哥这话,你明白了吧?”
张班头咽了下口水,低着头思索了片刻,他对着蹲在地上衙差一招手:“回去吧……”
苏三爷拱手笑着把二人送上了官道,直到二人走远了,他才沉了脸:“你怎么得罪姓张的了?”
“我没得罪他。”燕之肯定的说道:“我若是没有猜错,这个姓张的和张世明认识!”
“他就是张世明的小叔!”苏三爷接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