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你是不是胭脂?”那年轻的官吏因为激动说话都带了颤音儿,他只在门洞了停了一下便大步的走向了燕之。
苏三爷上前一步,不偏不倚,正揽到了他与燕之的身前,他抱拳行礼道:“都事大人,我们只是来告状的平头百姓,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认错人了?”刘镜尘探头又看了苏三爷身后的燕之一眼,他果断摇头:“不会,本官不会认错人!等一下……胭脂,你来告状?”
“嗯。”燕之点点头,一脑袋浆糊。
直觉上燕之和苏三爷想的一样,这人一定是认错人了……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
因为他开口就叫了自己‘胭脂’!
这个名字她只在自己的那张卖身契上见过,所以景行也一直这么叫她。
“既如此,你等我一下。本官现在还有公务。”说完刘镜尘他朝着错愕不已的韩伯贤走了过去,走了两步,他又停了下来回头看着燕之说道:“胭脂,一定要等我!”
“……”燕之皱着眉点点头。
刘镜尘脸上终于现出一个笑容,他扭头随着韩伯贤走进了南城衙门的大堂。
苏三爷缓缓的转了身子,紧锁眉头沉沉的看着燕之。
“我不记得他是谁。”燕之平静的说道。
“我这里摔过……”燕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接着说道:“我跟您说过的,对于过去的事情,我没有一点记忆。”
苏三爷侧头看了看戳在门口的两位壮汉,他轻声说道:“燕丫头啊,你这事,用不着三爷管了……”
他在市面上混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刚才这位大人看着燕之的眼神他就知道,此二人必定是旧识!
燕之说不记得对方了,苏三爷也信。
她一个孤苦伶仃的女子,若是能记起自己的过往,定是早就寻回家去了,何至于一个人漂泊在外?
“三爷,我有话跟您说。”燕之往四周看了看,提步往大门口走去,还没等出去就被一名壮汉伸臂拦住,他和颜悦色的说道:“姑娘,请留步。我家大人方才不是请姑娘稍候片刻?”
“我还不能找个僻静的地方说个话了?”燕之好笑地看着他:“我说等着你家大人就一定会等,还请行个方便。”
“姑娘,还请你不要为难在下。”那壮汉分毫不让,说着话还往前走了一步,站到了门口。
南城衙门原本就只开了一扇门,这壮汉这一站正把门口堵上,任谁过去都得从他身边挤过去。苏三爷这样的男人自然可以不在乎,可燕之是个姑娘家,硬要从他身边挤过去就不好看了……
“不急在一时。”苏三爷过来打了圆场:“待会儿咱回去说去。”
燕之也只得点头应了。
她是想把方才张班头的那番话和苏三爷说说,让他心里也有个谱,同时也想问问苏三爷,照着目前的形势,似乎应该把张班头也捅出去才好……
可这样的话如何能在衙门里说?
隔墙有耳,并且那个张班头就在厢房里,燕之想想,还是等下找个没人的时候再和苏三爷说。
隔着一面墙,趴在厢房窗户边一直往外偷看的张班头已然是出了一身冷汗。
他现在懊悔死了!
懊悔自己一时逞了口舌之快,说了那些过火的话。
饶是他平日行事谨慎收敛,今日在看到燕之孤零零地站在门楼里,他还是过于的轻视对方了。
得意忘形,必出事端!
刚才燕之敢在两个人单独面对的时候抬手打了自己两个嘴巴,他就明白,自己是和侄子一样都对她看走了眼。
敢在衙门里公然的打衙差,这样的事儿一般的女子谁敢干?
外面那个女子就敢!
事到如此,张班头很庆幸自己方才忍了那口气没有立时与燕之计较,否则,现在真是没有半点缓和的余地了……
“张班头!韩主簿让你过去一趟。”一名衙差从大堂里跑了过来,推开厢房的门朝着屋里喊道:“快着啊!”
“什么事儿啊?”张班头抹了把额上的汗水,叫住了来人。
“你那个侄子……啧啧!”衙差站在门口压低了声音说道:“你趁早别搭理他了!刚才刘大人问起外面那个女子的事儿,韩主簿就一五一十的说了,我听了都生气!”
“他欺负了人家姑娘在先,如今又把人家的铺子砸了,有这么欺负人的么?”
“这事儿做的可太下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