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轻舟年年都要在太庙里当着景氏祖先的面为皇族祈福,他心里早就知道了结果。
可当他对母亲说出要安于本分的时候,他母亲的表情是不屑的。
权利,是使人疯狂的东西。
可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当皇帝的命!
他的父亲安王便没有,如果非要逆天而行,那将会搭上的就是安王一家老小三代人的性命……
他们这一支会被绝了的!
他自己也会被牵扯其中,最终被赐了毒酒!
这些都是他早就看到了的结果,可他更没有想到的是,那一天自己竟然在燕之的命格里看到了将来的自己。
在那个女子的将来里,他,是活着的……
水轻舟虽然不能看清自己的命数,可他能从旁人的命格里揣度出自己的将来。
可他才从燕之的未来里看到了生的希望,父王和母妃便有了动作。
水轻舟心里难过极了……
他的母亲不远千里到了帝都去见他,哪里是因为思念呢!她不过是想拖着他下水,利用他国师的身份去蛊惑一些百姓而已。
为了虚无缥缈的看得见摸不到的权利,他被生身父母又抛弃了一次!
水轻舟伸手在脸上摸了一把,脸上泪痕已干。
他扭头看向车窗,纱帘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傍晚。
“进城吧。”水轻舟淡淡的说道,语气如常。
马车从柳树林子出来上了官道,进了永定门一直往北走,这条路比较偏僻,道路两边的树多住家少,并且住的大多是靠卖苦力挣钱的人家,因此那些房屋看上去就显得低矮破旧。
水轻舟透过纱帘望着外面那些已经升起了炊烟的屋舍以及赤着脚在家门口嬉笑打闹等着吃饭的孩子们,他面上的表情也跟着柔和起来。
生在这样的人家虽然清苦些,可有爹娘疼着,兄弟姐妹们一处长大,也挺好……想着想着,水轻舟叹了口气,有些人呐,即便是位极人臣封侯拜相仍旧没个知足的时候,殊不知贪心不足蛇吞象,到最后只能落得个死无葬尸之地!
“还说回来的时候把笸箩还给人家呢,忘得死死的……”车外一名侍卫小声说道。
“一个笸箩,又没有几个钱,那女掌柜也不会追到咱府里找你要,怕什么……”
“还别说,那个姑娘生的可挺俊俏……那个白净劲可少有!”
水轻舟默不作声的听着侍卫们闲扯,听了几句就听出他们是在说燕之。
伸手撩了帘子,水轻舟往外看去,只觉外面的景物甚是陌生。
南城他很少来,也瞧不出是到了哪里:“到了何处了?”
“禀国师大人,才过了南菜园,还得走一阵子才能到内城。”侍卫策马到了马车边上回道。
“过了那个卖烧饼的铺子了么?”水轻舟又问道。
“马上就到了。”那侍卫伸着脖子往前看了看才回道:“就在前面了!”
“到了就停下。”水轻舟放下了帘子,坐在车里一面整理着袍服一面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