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花间月’,当今帝都最盛行的曲子。”徐金蟾倾听片刻才对又坐到身边的景姃说道:“她操琴技艺娴熟,也极有韵味……只是……”
“只是比起你兄长来还差的远。”景姃轻声说道。
“是啊……”徐金蟾伸过手去握住了景姃的手道:“嫂嫂,你都气了这么久了,我哥也知道错啦,等此间的宴会散了,咱们一起回家吧?回家去,我还是跟嫂子一头,帮着你骂他!”
“妹子,你没有成亲,自是不能知道嫂子的心境。”景姃拉起衣袖来露出了系着丝帕的手腕轻声说道:“嫂子那时都不想活了……”
“……”徐金蟾低头看着那只细了很多的手腕再也说不出话来,她把手盖在丝帕掩着的伤处轻抚着……
“早就好了,就是留了疤。”景姃知道小姑子是真替自己难过,心里反而轻松了些:“别和旁人说,这样的事说出去会让人笑话的!”
“嫂子,你有三个孩儿呢……”徐金蟾低着头应了,轻声道:“以后可不能再做这样的傻事!”
“不会了。”景姃叹了口气:“当时嫂子真是气过了头,气他不但在外面养了女人还生了孩子……现在我想明白了,为这样的人死,不值!”
“请吧!”回廊里响起来掌声,让景姃住了口,她和徐金蟾一起望向流觞亭,见刘宝月一曲弹罢已经起了身,正对着燕之趾高气扬的说着话。
“胭脂,不用理会她。”景行低声说道。
燕之却像没有听见似的从他身边走了过去径直进了流觞亭。
她把手中的油纸伞合上交到了阿文的手里,‘哒哒,哒哒’,屐齿敲在地上留下一串清脆的响声。
在蒲团前燕之将脚上的一双木屐褪下,敛衣赤足正坐在蒲团上,她垂下眼帘盯着几上的古琴沉默了片刻,她朝着旁边伸出手去……
“姑娘,你要什么?”在流觞亭里伺候的白衣童子走到燕之身后问道。
水轻舟眼神大亮,拧身翩然跃入亭中抽出袖笼中月白色的丝帕放到了燕之的手中。
“好好的琴都给弄脏了……”燕之接了帕子一边在琴上细细的擦拭着一边自言自语道。
她头疼的厉害,可又控制不住的自己的手脚,手指抚上一根根的琴弦,燕之头脑中那些影影焯焯的影像似乎都要活了过来,一个个的要从她的脑袋里冲出!
“你说什么!”刘宝月抬起自己的双手看了看都是干净的,她恼羞成怒的走到案几前却被水轻舟伸臂拦住,他没有说话,只用眼神定定的看着气势汹汹的刘宝月。
刘宝月愣住:“国师大人?”
“没想到这张‘春雷’竟落到了国师手中。”燕之轻声开口道。
“这是春雷?”
“那琴不是早就被焚了?”
“不是吧……”
回廊里的众人炸了锅,纷纷起身往流觞亭里凑了过来,大伙儿都想走近看看那张据说被烧毁了的名琴!
“不错,此琴却是‘春雷’。”水轻舟眼睛瞬也不瞬的看着燕之:“本座也没想到燕姑娘竟识得此琴!”
燕之却不理会他,双手放在膝上闭目凝神坐了片刻,就在众人等的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她慢慢抬起了双手放在琴上,左手按弦取音,右手弹弦出音,渺渺琴音随着她双手起伏流淌而出……
“这是什么曲子?”徐奉爱琴成痴,景姃当初也是被他一手绝佳琴艺折服才以郡主的身份下嫁到徐家,伴在徐奉的身边十余年,她听过的曲子成百上千,而燕之弹奏的乐曲她却叫不出名字!
徐金蟾侧耳凝神听着,似是完全融入到了琴音里,醉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