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日,列位大人,此事咱们改日再议。”景行沉了口气丢下几个伸着脖子朝燕之看的白胡子老头朝着章则大步迎了上去。
“王爷,王爷,您倒是给下官个准信儿啊!”白胡子老头不死心提步就追。
他才当了户部尚书没几天,先前户部尚书刘大人是皇后娘娘的父亲,年岁离致事还有些年,可谁知国丈大人在月初的一畅围猎中骑着马莫名其妙的掉进了一个大坑,结果等人把刘大人寻到的时候,他正昏迷在坑底,他骑的那匹马正踩在他的背上,而他的一只脚还伸在马镫里……
一人一马被从坑底捞了出来,马没事儿,刘大人也捡回一条命,却从腰部以下都没了知觉成了废人。
于是当了多年副手的老侍郎终于得到了升迁,成了新的户部尚书。
多年的媳妇熬成婆。新上任的户部尚书大人自然不敢有半点马虎之处,尤其过了八月十五就要开始秋收,替皇帝陛下管理着皇庄的他更是分外小心。
“付大人。”景行停住脚步笑得阴森森地对着几乎要一头扎进自己怀里的白胡子老头说道:“你要是再追着本王,到时候本王可是一兵一卒都不派给你,让你心疼的那些高粱芝麻都烂到地里!”
“……”景行翻脸如翻书,脸上的笑容都带着水波纹似的,一荡一荡的很不稳定,瞅着就就像要发大脾气的模样!付大人被吓得连话都说不出了。
“回去吧。”景行伸手在他的肩上拍了拍,低声道:“皇庄的粮食都是本王皇兄的,你还怕我给耽误了?”
“不敢,不敢……”付大人咽了口吐沫,识趣地退后几步:“老臣告退。”
“嗯。回去吧。”景行挥了挥手转身,章则已经走到了身前。
“王爷。”章则把手里的拂尘一甩搭在臂弯里对着景行躬身行礼道。
“章公公快快请起,你我之间何必如此多礼!”景行热情无比双手扶起了章则说道:“您这是带着燕姑娘见陛下去?”
“燕姑娘?”章则对上景行的目光,马上理会到他口中的燕姑娘就是自己身后站着的那位,于是他点头道:“正是。陛下请了这位姑娘去御书房坐坐呢。”
“正好一起走。”景行走了几步当不当正不正的挤在了燕之与水轻舟之间,他对着国师大人眨眨眼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去接我家胭脂怎么也不告诉本王一声儿,真不够意思!”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但燕之和水轻舟都听清了他说了什么。
水轻舟轻哼了一声,不想在众人面前与这个短命的贤王爷多言,他提步就走,走了几步水轻舟想明白了:我干嘛走?燕之姑娘又不是真许给他了!什么他家的胭脂,真不要脸!
水轻舟自认比这个外表庄重骨子里就是个泼皮无赖的贤王爷要高洁不少,冷眼旁观看景行做了几件缺德事儿之后,他越发地从心里看不上景行。
因此双方见了面,水轻舟对景行多半是敬而远之并不想深交。
折回来走到燕之的另一侧,国师大人轻声道:“等下皇后娘娘兴许也在,刘宝月便是皇后娘娘的嫡亲妹子。”
“刘宝月?”这个名字半生不熟的似曾相识,燕之知道自己是见过这个人的,但却一时没记起她的样貌来。
“忘了?”景行‘嗤嗤’一笑,指着水轻舟轻飘飘地说道:“就是在国师府流觞亭与他一道欺负你的那个女人那就是刘宝月!”
燕之步子一顿,随即便越过二人直接走到了前面。
她心道:都不是好东西!
“恶人!”景行对着朝自己怒目而视的水轻舟笑嘻嘻地无声地说出了两个字也快步朝前走去:“胭脂,等等爷呀……”
……
“章则,是不是朕的贵客来了?”听到外面的脚步声,景云在殿里问道。
“回陛下,是成姑娘到了。”章则对着殿里毕恭毕敬地回道:“国师大人和贤王殿下也一同来了。”
“那就都进来吧。”皇帝陛下开了金口。
立在御书房门口的小太监听了这话忙上前一步挑了门帘,燕之跟在章则身后稍稍提了裙摆迈过高高的门槛进了殿内。
御书房是正经的宫殿建制。左右设有配殿,主殿的三面墙都是从地面到房顶的书架,书架高处的地方大约是不怎么用得着的书籍,外头照着锦缎。
主殿的正中摆了一张巨大的御案。御案是紫楠做成,珍贵无比!
景云就坐在御案后面的龙椅上面带微笑地看着站在门口的燕之:“过来坐。”
皇帝陛下对着她招招手。
而此时燕之也正在犹豫自己要不要过去给他磕头呢……
想着记忆中父亲成子曾经说过,乐圣见了大惠的皇帝是不用行跪拜之礼的,燕之款款地走到御案前对着景云福了福:“陛下万福金安!”
景云才下朝,身上还穿着明黄色的朝服,头上戴着金丝翼善冠,如此正式的穿戴让皇帝陛下看着非常威严,很有种高高在上的气势。
“坐吧。”景云说话的声音越发的柔和,显然燕之的这一礼让皇帝陛下挺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