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让爷压了一路,血脉不通了。”景行也坐到了坐凳上,伸手撩了车窗上的帘子往外看去:“开春了……”
“早就开春了。”燕之也往车窗外看去,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这里开春晚,天热的日子也短。”景行说道。
外面大片的土地上又不少农人正在耕作。田间道边的草儿已经返青,到处都是一种燕之叫不出名字的小野花开着,一派生机勃勃地景象。
道边不时的冒出一棵棵巨大的油松来,这种树在帝都是见不到的,又高又大,一棵就能占不小的地方。
“真痛快啊!”燕之趴在车窗边看着那一望无边的广阔的平原,满眼都是鲜嫩的翠绿色,深深地吸了口气,感觉那干燥温暖的带着田野清新气息的空气直进了肺里,舒服地不得了,一颗心都跟着愉悦起来!
她忽然大声说道:“景行,我喜欢这里!”
“爷也喜欢。”景行自身后拥住了她,两个人一起往外看去:“这是我大惠的土地,是我景氏的江山。”
燕之心里一动,扭脸在他耳边道:“你这话说的……跟陛下似的。”
“他说不这样的话来。”景行淡淡一笑,却没有再说下去。
一个从生下来就住在金碧辉煌的宫殿里的帝王,他直面的人与人之间的勾心斗角,他的眼里见的只是鲜血染就皇权,哪有闲心去看脚下这片如画的江山。
“爷今天要忙一阵子。”把燕之拉回车里,景行一面审视着她的妆容一面轻声道:“夜里你不要等着,困了就睡。”
“嗯。”燕之应了,不忘嘱咐道:“你也不要事事都硬撑着,累了就早点回家。”
“为夫记下了。”景行抬手为她正了正头上的九翟冠:“等下让楚风送你到宅子去,那里地方大,能把你的人马都安排进去。”
“如是甚好。”燕之压低了声音道:“我还怕家里地方下住不下这么多人呢。”
“别让那个老婆子住在你屋里。”景行皱着眉头道:“碍事儿。”
“羽姑姑虽然是我父亲的侍卫,却也是我的长辈,当然不会让她住在我房里。”燕之拧着眉瞪着景行道:“你不愿意称呼她一声‘姑姑’也就罢了,怎么还叫她‘老婆子’?”
她忘了自己现在是顶着一张假脸,两条细如黑线的眉毛扭扭曲曲的纵在一起甚是滑稽,景行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的扭过头去对着车窗悄悄扬起了唇角。
“该死的!”燕之豁然醒悟,自己的这幅尊容实在是看了使人生厌,她握着拳头在景行的背上捶了一拳:“不许笑,看着我!”
景行反手捉住了她的手,低头笑道:“夫人再忍耐半日,回去洗了就是。”
“哼哼!”燕之一声冷笑,咬牙切齿地说道:“洗它做什么?我看这二皮脸挺好。”
“哦?”景行回头不解的看着她。
“既能辟邪又能避孕,一举两得!”燕之故意扬了扬眉,抬着下巴对着他。
景行摇头一笑,不置可否。
“王爷,各位大人将军们已经携了家眷在前面迎接了。”马车缓缓地停了下来,有人在车外高声禀告道。
“别闹,该下车了。”景行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袍服,起身先下了车,然后把手伸向了车里。
燕之收敛了心神搭着他的手低头才要迈步出来,景行却忽然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夫人岂不闻,灭了灯烛女人都是一样的!”
‘轰’地一下,燕之的胸中一股邪火立时就升了起来,她抬头横眉立目地对着景行冷声道:“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