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景行没有回答便接着说道:“你不在家,我睡不安稳。我跟着你去行辕,你忙你的,我在屋里歇着就行。”
“好。”景行终是点了头。
“睡觉。”燕之起身爬上床,景行脱了鞋侧身坐在床边帮着她摆好枕头又伸长了胳膊拽过了自己被子。
燕之脱了衣裙搭在床帮上,一回身看见床上摆着的两条被子,她把自己的被子往床里面一推,钻了景行的被窝。
景行抱着她‘嗤嗤’笑道:“小不要脸的,会钻汉子被窝了?”
“哼!”燕之轻哼一声,又爬了起来,景行赶紧拉着她说道:“爷那是说笑的话,你还当真了?若说不要脸,也是爷钻你的被窝多。”
燕之不理他,依旧要起身,景行攥着她的手不松开,末了燕之说道:“灯,我去灭灯。”
“……”景行一愣,松了手。
他的眼前灰蒙蒙一片,他连灯光都看不清了……
燕之灭了灯烛很快又上了床,景行撩起被子把她包了进去。
“怎么不长呢。”景行把手放在燕之的小腹上摸了摸:“我看三姐有孕的时候,肚子有那么大……”
在被子里他比划了个大小,燕之笑道:“咱儿子还小呢。再说,我与三郡主的身材不同,就是足月了也未准有她肚子大。”
“等你肚子长起来的时候,爷一定带着你和儿子回家去。儿子得生在王府里。”景行轻声道。
燕之又在心里算起了日子,照景行说的时间,他们大概年底就能启程回帝都了。
可皇帝陛下会下旨让贤王回去么?
东夷人这边也是打打停停的,什么时候两国才能休战止戈呢?
燕之往景行身边靠了靠,暗叹:这个男人活得可真不容易……
……
一夜之间,贤王妃添了毛病,寸步不肯离开贤王爷。
据说是夜里睡觉睡魇了,幸亏有贤王爷在身边才醒过来。
请高人到府里看了看,也说王妃娘娘有孕在身身子弱易招邪祟,非得有阳气重的男人在身边镇着才能安稳。
于是贤王爷黑着一张脸拉着贤王妃的手去了行辕。
“我保证不出声儿!”燕之让人把一张矮榻放进了行辕的正堂里,又用两道屏风拦起。
正堂里坐着的大小官吏紧闭了嘴,看着戴着帷帽的王妃娘娘被个婆子架着一走三晃,说话尖声细气地来来回回的折腾。
“这是行辕!”景行在一众部下面前实在忍无可忍,对着王妃拍了桌子。
然而王妃虽然身子弱不禁风,派头却奇大:“行辕又如何?陛下的御书房我也进去喝过茶!”
众人齐齐的吸了口冷气,低着头等着座上的贤王爷奋起反击,他们也好看个笑话,如此晚上回家喝小酒的时候也有了谈资。
“哼!”贤王爷冷哼一声又拍了桌子:“说到做到,夫人你一点声都不许出!”
一屋子的人都是狠角色,听了贤王爷的话居然没一个人笑,都只在心里默默的腹诽道:怂货!家里的女人嚣张成这样都不打,要留着过年啊?
贤王妃来头颇大,连远在帝都的皇帝陛下都得给几分面子,贤王爷对于这只雌老虎敢怒不敢言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于是燕之便堂而皇之的进了行辕的正堂。
她这雌老虎当得很有分寸,景行在屋里与众人议事的时候她并不露面,只等众人散去之后她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累了吧?”站在景行身后,燕之在他的太阳穴上轻揉慢压,景行蹙起的眉头渐渐的舒展开来,他握住了她的手坐在了身旁的椅子上。
燕之则把他说话的时候,底下官员们细微的表情以及一些小动作事无巨细地讲给景行听。
景行听得十分仔细,直到燕之停下来之后他才让吴楚风把大夫叫了过来。
燕之把来往的公文一册册地念给景行听,景行大多只听几句便把那些公文分了按照事情的轻重分了开来,那些急着要回复的公文便摆在了大夫跟前,景行口述,大夫用景行笔迹写下来。
批复完毕的公文,燕之会接过来再一字不落的读一遍给景行听,直到他点了头才用蜡油封起。
临近晌午,紧急公文业已批复完毕,景行朝着大夫坐着的方向客客气气地说道:“先生下去歇息吧。”
大夫放下笔,走到景行身前径自替他把了脉,又扒着景行的眼皮看了看才说道:“王爷,那药还是停了吧。”
景行猛地抬头,沉声道:“下去!”
大夫低着头也不行礼,拖拖拉拉地出了屋。
燕之这才发现那大夫的一双鞋子竟是趿拉着没有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