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之后,武宁终于见到了景行,并且是与乌兰城里的文武官员一起见的。
贤王爷得了陛下的旨意要回帝都了,他们是来送行的。
站在一众官员之中武宁颇有鹤立鸡群之感。
他是一只白鹤,旁人都是乌羽鸡!
乌兰的初冬已经很冷,景行穿着一件雀蓝色的棉斗篷,风帽上缀了一圈黑褐色的貉子毛。
貉子毛又长又浓密,将景行的一张脸围在风帽里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只看见王爷那白的几乎透明的脸颊以及微微勾起的唇瓣。
乌兰城里有头有脸的官员不少,大多是景行的嫡系,他平日又惯会做人,赏罚分明,大伙很服他。又因为亲眼目睹了贤王爷身子状况,大伙嘴上虽然不说,心里倒是明白,此一别就是永别。所以大家都拥在景行身前要多与他说几句话。
依依惜别地话说起来没完没了,可走远路是赶个好时辰的,送行的人们适时地住了口,武宁终于有了单独和景行说话的机会。
“没想到王爷您走得这样急,下官愚笨,还有许多事情想要向王爷讨教呢。”
“武大人客气了。”景行一摆手,说话轻飘飘地:“讨教谈不上,武大人若真有不明之处,不妨多与地方上的官员们聊聊,他们在此处为官一任几年,总比本王知道的更多。”
“王爷可否就与大昭谈判一事提点下官几句?”武宁躬身在景行身前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既然是谈判,必是他有来言我有去语。目下两国还未曾开始谈,武大人让本王说什么呢?”
“大昭的端王爷与王爷您是亲戚,若是王爷您来谈,想必会容易些。”武宁打着哈哈笑道:“下官嘴笨,若是打仗还能挥两下刀枪,逗嘴皮子的事儿可不太行。”
“大昭的端王爷不但是本王的亲戚,那大昭的赢氏皇族与我大惠的景氏一族也是亲戚呢!”景行微微仰头露出个尖尖的下巴来,语气顿时冷厉起来:“依着武相的意思,是不是要请我皇兄来这里谈判才好?”
“下官不是那个意思!”武宁被景行的几句话惊到了,他忙回身往四周看了看,见其余的官员都站在远处才略略地放了心,他忙不迭的说道:“是下官失言了!”
“只要坐在桌子旁边,武相与大昭的端王就是对手。”沉默了片刻,景行估计着火候差不多了才接着说道:“许他漫天要价,就许你就地还钱。谈判么,不能急。”
“下官谨记王爷教诲。”武宁诚惶诚恐地说道。
“谈不上教诲。”景行挥挥手,侧头问道:“夫人上了马车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