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考官私漏题目一事,礼部将所有通过审阅的答卷,其中作弊的那几份通通剔除。
按弥封号重新审核后,再次排定名次,将最好的答卷放在上首。
无疑的这份答卷,出自稷澂之笔。
他的文章独树一帜,言之有物,但凡是有识之士一眼便能看出文章俊秀。
前十的答卷按照惯例,呈上龙案。
今年的题目过偏,哪怕放宽了审核标准,但此次会试的答卷仍旧不及往次,不过前十还是不错的,尤其放在最首的那份答卷,更是可圈可点。
稷澂的答卷放在最首,而且一笔好字,看着便是赏心悦目。
道仁帝阅得那叫一个尽兴,酣畅淋漓,不过碍于沾亲带故的关系,他没有明说什么,只是默许了稷澂会元的名次……
朝廷求贤以科目为重,公道所在赖此一途。
道仁帝因舞弊大案,行令李西涯会同五经同考试官,将场中朱卷,重加翻阅,从公去取,以息物议。
开榜日期,亦乞改移三月丙寅日。
弘治十二年三月丙寅日,杏花绽放。
夏藕早早巴巴地就起了,素来贪嘴的将早膳带到了马车上用。
足足在贡院外等了一个多时辰,才等到差役来放榜。
稷澂刚要开口让曲巳去看榜,夏藕就利索的蹦下马车,一股脑的钻进人群。
他忙追了上去,生怕人流把自家的小娘子给踩脚底下。
其实,无论早看,或是晚看,不都是一样的结果?
榜单就贴在那里,又不会跑?
人流立刻开始移动,夏藕也被裹挟着向前走了很远。
不过,这正在她的意料之中。
她借着身形瘦小的优势,在人头攒动之际,挤进了最前排。
与此同时,三声锣响,差役开始唱榜,从榜单最后一名开始。
“弘治十二年,己未科贡士选才……”
近三百人的榜单,似乎长得不能再长,又短得不能再短……
夏藕在漫长的等待中,连手心都湿津津的。
终于,她听到了唱榜最后会元的名字。
“弘治十二年,己未科贡士头名,清河县,举人村稷澂!”
登时,夏藕重重地呼出一口浊气。
这才发现方才她一直屏息凝神的听着唱榜,生怕犯了耳聋眼花啥的病。
她对提督大人有这个自信,可对那些阅卷官不是那么信任。
毕竟,这次会试不仅竞争激烈,还牵扯到了舞弊的那些糟心事,她难免紧张。
这时,稷澂也终于挤进来了,二话不说,拎着她就往回走。
瘦弱的小娘子单薄就跟小弱鸡似的,也不知为何总是能挤到最前排?!
就算夏藕被他提着,也不忘恭喜提督大人。
她揣着小手,道“夫君,你好棒棒噢!会元!
若是再加上殿试,这既是‘六元’啦!
夫君你太棒了,太厉害啦!”
“是娘子旺夫,为夫沾了娘子的福气而已……”稷澂客气了一句。
夏藕信以为真,咧开小嘴露出一口小白牙,“谦虚”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