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澂随手拿出火折子,将看过的信纸付之一炬,烧成黑灰。
黑灰被风吹散,宛若被惊扰的黑色蝴蝶,溃散逃去。
池瑶以为腹中有了皇孙,就能翻身?
呵,也不问问他答不答应……
随即,稷澂行文要求四省的知府们,各自做好战备,随时参与剿匪。
他又批准岭南道兵备佥事王大用,招用瑶族民兵。
广东韶州知府姚鹏接到稷抚台的行文后,详细绘制了境内土匪巢穴的地形图,并详细上报了兵粮准备情况。
稷澂也不是爱拖延的性子,对此很是赞赏。
并斥责惠路知府、南雄知府,未绘制进攻匪巢的路线,兵粮准备情况不详诸事。
他这一招算是杀鸡儆猴,旁的知府们也都忙碌起来,以最快的速度准备就绪……
横水是谢志珊的匪巢,只要先清剿了横水与左溪等匪巢,待再围剿其他几个匪窝,便少了腹背受敌的危险。
然而,横水与左溪的匪首,则以为稷澂会先剿三浰水的池仲容,毕竟三浰水才是匪寇老大。
三浰水的池仲容,仍旧存着观望的心思,大不了见情形不好,就诏安也为时不晚……
然而,稷澂却下令先剿横水与左溪。
他将集结起来的一万两千的兵力部署成十一哨大军,从东、南、北三个方向进剿横水和左溪。
又因土匪畏惧湖广土兵,便令其为西路军。
岭北分巡道副使杨璋,分守道参议黄宏督兵督粮。
稷澂则亲率中军,从东方向南康进剿。
三路大军战略上对横水与左溪土匪形成了合围,各哨进剿时互相策应,扎营时互为犄角。
与此同时,大动作的调动军队,也引起了土匪的警觉。
谢志珊作为大匪首,最擅长的便是游击战。
上次他因为到了官兵的地盘,才会被动挨打,可这次是官兵到了他的地盘上。
要知道,他在大眀以南从不曾遇到对手,不然也不会迅速做大,被弟兄们尊为征南王。
湖广郴州的大匪首龚福全与李斌等人,已将把妻儿转移到了南安府上犹县境内的桶冈匪巢中。
他们见稷澂拿下詹师富后,就觉得这个状元郎不同于之前的大官,不由得心生警惕。
可作为屡次反剿成功的大匪首,又本能的轻视那些酒囊饭袋,不愿意被诏安。
而桶冈则有易守难攻的天险,是以便安排妻儿暂避。
深夜,子时。
稷澂下令各哨人马按照既定的时辰,一起出发。
桶冈四面青壁万仞,四下皆是悬崖峭壁,顶上却很开阔,方圆百里,粮食可以自足。
共有六处入口,但是其中五处都是险要之地,唯有一处在湖广境内的通道还算平坦,但却需绕半个月的山路,才能抵达。
倘若,谢志珊见官兵绕上山路,那必然是要设下重重埋伏,官兵怕是未战先损失大半了。
而那五处入口,土匪借地势之优,但凡上头准备些重物往下滚儿,那下面的官兵便几乎没有胜算。
就算稷澂下令强行进攻,用人命去垫,那也只能是惨胜,而且土匪们完全有机会潜逃,待官兵们撤退,再从新聚会匪巢,仍旧可以死灰复燃。
这也是官兵久久不能平息谢志珊的原因所在。
然而,稷澂是一般人嘛?
显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