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百的老弱病残跪伏在路边,哭喊着投降,心甘情愿被朝廷诏安。
稷澂将这些投降与被俘虏的土匪,称作“新民”。
《中庸》“凡有血气,莫不尊亲”,也即《孟子》“仁者爱人”,新民有亲民之意。
稷澂非常注重对新民的安置,且正是春日,每年播种的大好时节。
漳南剿匪大捷之际,他发布《告谕新民》,并派人发放慰问品。
下令招抚官员妥善安置新民,分给土地,赠予银两,并且要协助他们添置耕牛和种子,不能让新民耽搁了春播。
随即,稷澂又给缺衣少食的新民,无偿下发食盐与米粮。
并且他对立功的新民,还给予奖励。
为此,巡抚衙门特别拨崇义百两商税银下去。
依着如今市价,一石大米价格在一两银子以内,有了这些银子虽不能让新民富足,却也至少能温饱。
与此同时,朝廷的嘉奖也到了,奖励有功之臣各自二十两白银。
夏藕作为见过大江大浪的人,自然不会在乎这区区二十两白银。
她可是一直从冰块的生意中抽成,只一个夏天,就能足足够她吃好几年呢!
小手一挥,将这二十两白银买了米粮,分发给寒冰军。
至于,那些伤亡的将士,则是双倍。
不过这回稷澂得知小娘子的作为后,却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不争,不显,不露,为人处事周全,子夫既兴,扇而不终。”
“这不是一代贤后卫子夫的话嘛?”夏藕正抱着温泉庄子里早熟的西瓜,用勺子挖着吃。
她心里美滋滋的,嘴里甜滋滋的,好不惬意。
待听提督大人这般说,便停下动作,道“夫君以为咱们正处在风口浪尖,怕惹得朝中人嫉妒,所以低调些?”
“方才接到燕京的密函,今上正月里病重了,这几日也未曾康复。”
稷澂看看自己小娘子转着漂亮的眸珠,活像只尚未长成的小狼崽子,与挥起粉拳打人时的狡黠,如出一辙。
此刻,夏藕似乎嗅到了某些危机,不由得浑身发毛,小脖子也缩了缩。
她眸珠微转,正色道“夫君,小藕明白了。”
“总归避避风头,对了谷氏与其母谷嬷嬷,都被为夫寻到了,正关在大牢里同夏蓙团聚呢!”
稷澂抬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毛茸茸的手感很好。
夏藕不待他摸够,就扭过小脑袋避开。
她一双漂亮的杏眸神采奕奕,双颊因为激动有些微微泛红,恰似朵初生的芙蓉花。
太好了,得瑟的机会来了!
她迫不及待的起身,道“夫君,你忙你的,小藕去看看,昂~”
谷氏倾尽所有培养的夏蓙,却成了池仲容的姘头,所有的期望与努力皆付诸东流。
而她这个受尽蹉跎的贱丫头,不仅被册封为郡主,还成了朝廷新贵的妻子,也不知道眼下谷氏会有何感想?
她不去谷氏面前得瑟得瑟,刺对方两句,她的成功就仿若锦衣夜行。
如今,也算尘埃落定,若不在谷氏等人跟前耀武扬威,她都能把自己给憋死。
哎,她这格局,可有点小……
稷澂望着小娘子颠颠跑远的背影,忙让曲午跟了上去,从旁保护。
他就知道依着小娘子的脾气,肯定是要显呗一通。
不过他作为能提供小娘子张扬背后的男人,心里便觉得很充实,比打了胜仗更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