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稷寒山的名声太过响亮,夏三姑不由得投鼠忌器,就想着稷澂一个病秧子也活不了多久,就打算让他自生自灭。
结果,待稷澂守孝三年后,仍旧孱弱的活着。
这才有了后面的那些事情……
夜色融融,黝黑的天幕上缀满了繁星点点,一缕朦朦胧胧的月光透过婆娑树影,洒在院落里,院落宛若镀了银,披上薄纱。
稷澂独坐在屋顶,脑海里面一幕幕重演,眸底墨云翻涌。
前世,身体的残缺,让他低下傲然的头。
却在卸下自尊后,成为西厂提督,为自己和父亲报了仇。
可去势的痛,似乎却永远残存在灵魂之中。
他净身后,在小解时会像女子一样蹲在地上解决。
最让人难堪的是,一旦有了尿意,就必须立刻解决,可有的时候他手中有活计,又或是在主子跟前当差,根本无法及时解决,就会直接尿在裤裆里。
那时,他地位不高,只能任由污秽的衣物阴干。
待他掌权后,终于可以及时将污秽的衣物换好,还能用名贵的香料熏衣,但身上却总会有一股令人难以言表的味道。
他恶心不已,却无法逃离……
“夫君,一会儿夜宵要鹌鹑蛋,还是煮鸡蛋,或者荷包蛋?”院子里,夏藕给鎏凤梳完毛,就见提督大人还在屋顶愣神。
他在屋顶上,已经足足坐了一个时辰。
这一个时辰,提督大人一动不动,宛若石雕。
她都溜达好几圈了,却仍旧只见他就这样静静的望着满天繁星。
这才,开口询问。
提督大人有心事呢!
她这个温柔善良,美丽的解语花必须给开解一下,对吧?
稷澂:“……”
此刻,他任何蛋都不想吃,什么鹌鹑蛋、煮蛋,荷包蛋,他都特别反感。
前世,谁敢在他面前提这个,便是犯了忌讳,他绝对要给对方个颜色看看。
是以,他们宦官的菜里面放的鸡蛋,都叫“木须”。
例如,木须肉,醋溜木须,连着鸡蛋做的槽子糕,也算在内。
只要旁人一说蛋,他就不高兴。
夏藕随手将豆饼,喂给鎏凤。
鎏凤连嚼都未嚼便吞了,还冲着夏藕讨好的摇摇尾巴,呲牙裂嘴的吐舌头,仿佛再说它还没吃够。
“哎,夫君,你怎么不理人家?”
夏藕轻叹一声,带着小委屈的沙哑声,简直是既可怜又可爱,让稷澂不得不生出宠爱她的心思来。
可当他再一细看小娘子脸上的委屈巴巴,便察觉出那一双明亮的杏眸,狡黠的紧。
似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难道,这个小东西在调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