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津眉头皱起:“齐王殿下原来不是来如厕的,莫非有所指教?”
“指教不敢当,只想提醒一句,在京官员十之八九与宗室各家利益相连,蒙舍人需小心谨慎,可不要被人利用,做了借刀杀人的那把刀。”
姜昉的语气逐渐正经,再没有一丝嬉皮笑脸的随意。
蒙津也正经起来,反问:“殿下也是宗室,难道就没有交好的官员?”
姜昉一摊手:“我是闲散宗室,既没有实职,又不想争那个位子,何必结交官员。”
蒙津慢慢眯起眼睛:“殿下,果然没有争斗之心?”
姜昉:“没有。”
蒙津:“殿下可是唯一没有出京就藩的亲王,据说官家对你也很宠爱。”
姜昉摇头:“那你可错了,官家对我只有嫌弃,恨铁不成钢。”
蒙津想了想:“确实不曾听人称赞过殿下的才干。”
姜昉顿时脸一黑:“没这么聊天的哈。”
蒙津:“但殿下的父亲,先齐王,跟官家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论血统序位,什么秦王府、鲁王府,都得排在殿下后头。”
“蒙舍人还是不肯信我。这么说吧,官家对我的宠爱,还没有对我弟弟曙儿宠爱的一半多。”
“曙……姜曙?”
蒙津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下姜曙的样貌,十来岁的小毛头,说话还不太利索,突然就笑了一下。
“殿下说笑了,令弟口齿有碍,再有宠爱又能如何。”
姜昉也笑了一下,还挑了一下眉。
“这可说不准。”
然后他便转过身,开始撩袍子解裤头。
蒙津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姜昉回过头:“蒙舍人有围观别人如厕的癖好?”
蒙津“呸”了一声,掩面出去。
蒙家的温居宴办的十分热闹,前宅后宅宾主尽欢,蒙庆云也结交了几个同龄的女郎做朋友。
汴京第一名厨的名头,果然不是白叫的,人人都称赞今日宴席之丰盛和美味,以至于好几个人都喝多了,走的时候还得蒙家下人把他们扛上马车。
幸而有张阿大这个大力士,一连扛七八个人,不带一口喘。
蒙庆云叫婆子婢女们收拾残局,盯着厨房做了一碗醒酒汤,亲自送到蒙津的书房来。
蒙津四仰八叉地摊在圈椅上,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天花板。
蒙庆云进来之后吧,把醒酒汤放在桌上,走到他旁边,蹲下来顺着他的目光也往天花板上瞧。
“爹爹在看什么呢?”
蒙津吃了一惊,这才发现她来了。
他满脸酡红,眼神迷蒙,显然喝高了。
蒙庆云费劲地扶他坐正,端了醒酒汤给他。
蒙津端在手里,盯着碗里的汤愣了片刻,突然说道:“口吃,怎么可能做皇帝呢……”
蒙庆云脑海中飘过英国国王乔治六世的名字,随口道:“怎么不可能,做皇帝用的是脑子,又不用嘴。”
如遭电闪雷击,蒙津浑身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