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枫眠就告诉我说已经找到人了,并且已经吩咐下去设宴了,时间就定在今天晚上。听说晚上就能见到了,我兴奋地不得了,马上睡意全无,坐去妆镜前梳妆打扮。
枫眠坐在我身侧看着,又告诉我说明天我们就要搬进宫去住了,因为他已经被立为太子,要住去东宫。然后又道歉说,在目前的形势下,只能委屈我做侧妃,让我不要生气,还保证他登基后,一定会让我做皇后。
住哪里、做侧妃还是做皇后,我倒是无所谓了,只要我想出去玩的时候没人拦着我就行了,就问:“那门口还会有人拦着我,不让我出去吗?”
枫眠连忙解释说:“不会的,这些天是因为你身体不好,怕乱走会出事。等病好后,就不会有了。”
呃,那就好。安心地梳好妆,从衣柜里选一件平日里最喜欢的衣服换上,欢喜地等着宴席时间的到来。
好不容易,望眼欲穿地,终于熬到了差不多的时间,就催着枫眠说要先过去。一半的原因是迫不急待地想见裴若暄,另一半则是因为这许多天,从来都没有出过这院子,想到处走走去看看。
枫眠迟疑了好久,才同意了,带着我和两个宫女出了院门。像是终于从被困许久的笼子里出来的小鸟一样,我牵着枫眠的手,雀跃地跟在他身后。
一路上来往的宫女太监都恭敬地退避,我还不知道这些身份的尊卑之分,以为他们怕我,就一直使劲地朝他们笑,不想他们的表情却更回惶恐。
呃,是不是我笑得太傻了,他们以为我是傻子呃?不过我今天真是太高兴了,就算真被当成傻子,也没关系啦!
枫眠伸手拉过我,柔声说:“专心走路。”
我调皮地朝他吐吐舌头,他看着我温柔一笑,伸手过来理了理我垂在耳后的长发。
“王爷。”前方忽然响起一个温吞的女子的声音。
我回过头,就看到迎面有一位明丽高贵的年轻女子款步而来。标准的鹅蛋脸,梳着高高的发髻,穿着湖蓝色的宫装,衬着纤细的腰肢,美貌而尊贵。她朝着枫眠盈盈行了一礼,然后转过目光看我,优雅而亲切地微笑:“这位就是温姐姐么?身体可好些了?”
汗,她怎么叫我“姐姐”,看上去感觉她比我大呃。不过,她是谁呀?她也住在这里,我怎么就从来没有见过她咧?!她既然叫我“姐姐”,为什么这么久从来都没有来看过我咧?真是奇怪哦!
刚想问她是谁,枫眠便对那人说:“镜月,雅雅她不记以前的事情。”
“是么?病还没好么?”她淡淡蹙了蹙眉尖。
枫眠默然点头,牵着我的手却一刻未放:“我带她去见一位朋友,回头再跟你说。”说完,就牵着我走了,我回头向她告别时,发现那明艳高贵的脸上,一闪而过落寞的神情。但当看到我回头看她的时候,她的嘴角立马又浮起优雅高贵的笑容——忽然觉得很是有点心酸。
“她是谁呀?”我晃晃枫眠的手,问他。
“她——”枫眠犹豫了一下,说。“是镜夜的妹妹。”
哦,怪不得感觉有些亲切呃!原来是镜夜的妹妹!
说是宴席,我一直以为是一张圆圆的桌,大家围坐在一起其乐融融地吃饭喝酒。却想到,却是我和枫眠坐在高高的主座之上,下面左右各一张小桌子,说是有一边是留给镜夜的。虽然有些失望,但是只要能够见面,也就不斤斤计较这些小节了。想想枫眠毕竟也是太子了,架子有时候还是要端一点的。
等啊等,终于等到太监来报说凤将军来了。我立马伸长了脖子看,好久,终于看到一袂洁白无暇的衣角在镜夜身后飘然而进。
当那顺滑如丝的长发,绝世倾城的容貌,缓缓地出现在我的视野中,我的心神剧烈地一震,蓦然站起身来。那种感觉,竟有种旷古绝今的悲伤,随着他的脚步的缓缓走近,泪水竟已在不知不觉中沾满了脸庞,沾湿了胸前的衣襟。
枫眠见状,拉回我在他身侧坐下,左手环上我的腰,亲热地把我搂在身边,一边为我拭泪,一边跟裴若暄说着些感激之类的客套话。我并没有认真听他们的谈话,只是一直注意着裴若暄的神情,似乎想从中看出什么来。因为,总觉得,面前这位神仙似的人物,对于我来说,仿佛是一位非常重要的人。
但让我失望的是,他的神情一直淡淡的,偶尔目光扫过我的脸庞时,也是淡淡时,时而露出敬而远之的笑意。这让我很是落寞,怅然若失地垂回目光,看着面前的酒杯发呆。
“雅雅。”枫眠扶上了我的肩。我转过身,迎上他温文的脸庞,觉得有些茫然。他柔声对我说:“这一年来,为了你的病情,裴教主四处奔波,收集药引。雅雅能够得以康复,裴教主可谓功不可没,雅雅理应敬裴教主一杯。”
我点点头,裴若暄没有推辞,也没有立马起身道谢。倒是坐在对座的镜夜脸色变了变,停下正在为自己倒酒的手,抬头有些错愕地看看枫眠,还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