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清辉,天七月坐在水潭边,碎光浅浅的水面,仿佛是李果儿滴落的点点清泪,一点一点的,渗进天七月的心里。
爱这一个字,累人,伤人!却没有一个人能够逃开。他曾经以为自己可以逃开情感的禁锢,就像当初看着莫清然嫁人一样。可是如今,他似乎有些疯了,理智,冷漠,淡然,孤傲!他的一切在李果儿面前土崩瓦解,而他,却不能让自己解脱,泥足深陷却依然觉得甘甜无比。
他的记忆里,他孤独了好久好久,那种孤独从娘胎里开始,到遇到李果儿结束。父皇说,他的母妃一直想打掉他,可最终都没有成功。因为是父皇抱住了他。所以,父皇让他好好地辅佐皇兄治理金宓,他应了。那一年,他不过四岁的年纪。
皇宫的生活很危险,却因为他不是皇后的亲生儿子而更加安全。他一直带着迷人的微笑,淡淡的,就像莫清然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说的那样,月光般的笑容。他知道他的母妃不喜欢父皇,也知道曾经叱咤整个中原的镇南王为了他的母妃毁掉了一切。最终,母妃生下他一年后就病逝,是不是真的病逝,他不知道,也不想去查。因为对于那个母妃,他真的,没有任何感情!反倒是天奇景和他很亲,所以,他要帮助天奇景。一直以来,金宓一切顺利,可是那个国师的到来,让他感觉到一股危险的气息。不是因为那个国师做了什么,而是他身上的气息让他觉得警惕。
所以他们一直是敌人,尽管他们并没有做什么针锋相对的事。
知直到有一天,李果儿从天而降,落入他的怀抱。幻夜进言赐婚,他本想拒绝,但是那一双金湛湛的眼睛在温泉的水雾中是那么的清晰。他拒绝的话咽了下去,上前答应。末了,看到幻夜依旧冷冽的如同寒风的眼神,他怀疑李果儿。所以,最初的一切都不过是个局,只可惜,李果儿不是幻夜的人,却成了幻夜试探他的工具。
既然是工具就不必用感情,可是他终究还是错了。那样一个姑娘,说起来比起莫清然来差得很远。什么都不会,若不是去天雪山学了一些傍身的技巧,或许到现在都还是一个有一点姿色的平庸郡主。可是他就是着了魔的想对她好,想宠她,爱她。当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的时候,可以毫无理由,爱了就是爱了,无法回头,无法再来。所以第一次,他居然因为一点情欲让她看到了他埋藏了好久的自己,那个嗜血的狂暴的野兽一般的自己。当时看着她惊恐的眼神,他居然没有动手杀了她,之前凡是见过他阴暗面的人都死了!包括那个老太监,曾经贪污的刑部侍郎,还有那个诬陷莫清然父亲的逆贼。都死了,可李果儿好好的活着!所以他明白,他无药可救,他不能回头。
他爱她,这是他在心里念了无数遍的话。
所以在宴会上,看着她倔强的眼神,看着她在和亲与自己之间犹豫,他怒了,他要告诉她,他生气了。可是就是因为生气,他没有听她的解释,没有顾忌她的伤痛,甚至还揭开了她一直忘不了的伤疤。所以现在,她怨他,离开他,撇下他独自一人前行。
可是果儿,你知不知道,我的心很痛!可是我还是要微笑,因为我不想让你看到任何不好东西,我只想让你看到笑容,让你享受这世间最溺人的温柔。
谁让你,落入了我天七月的怀抱!
天七月展颜一笑,似乎决定了什么。潇洒转身,此刻,除了李果儿,一切都不再重要。
走出荆棘丛,天七月看到凤含烨和天希尧挺立的背影,眼前闪过他们看着李果儿的宠溺眼神,眼光一沉。
果儿,你怎么会这么吸引人?
“小九,果儿呢?”
天七月跨步走过去,一脸淡淡的笑容,在月光下美如谪仙。
“七哥?刚才看到果儿走进了林子里,也不知道去了哪儿?你们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刚才果儿的神情好奇怪?”天希尧一直看到李果儿的方向。方才本想追过去,但是凤含烨告诉她如今不能打扰李果儿,所以他退了回来。但是现在,过了好一会儿,李果儿怎么还没回来?
凤含烨也有些着急,看了一眼沉下脸色的天七月,突然想到李果儿告诉他的关于黑莲教的事,暗叫了一声不好。急忙冲了过去。
可是他检查了一下周围的树林,哪里还有李果儿的身影。
“师叔,这是?”
天七月拧着眉,也突然发现了不对劲。李果儿只是说出去走走,不是说离开。可是他们已经找了围绕小潭方圆一里的范围,还没有发现李果儿的踪迹。
凤含烨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对着天七月点了点头。而天七月一看凤含烨的模样,就知道李果儿已经悄悄地走了。
“李果儿,你想抛弃我吗?休想!”
唇角勾起一抹残酷笑意,天七月突然间变成了一个魔鬼,周身都是阴翳的气息。
“快点找!这林子里有三方势力,我们,慕葬,还有一方来头很大!我们必须快点找到果儿,否则要是被第三方捉到,后果不堪设想!”天七月原本恢复的心情再次因为李果儿变得沉重起来。若是只有慕葬他并不担心,但是若是还有那个人在,李果儿的生命能不能得到保障还不好说。因为那个人唯一的儿子被他所杀,和他有着深仇大恨!
李果儿!等本王找到你,再也不不会理会你的意愿!先把你关起来,怀上我的孩子,我看你还往哪里跑!
天七月心急如焚,恶狠狠地想着。然后让天希尧去找那些黑衣侍卫,和凤含烨商量了一下,两个人各自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树林深处,雪姬跟在慕葬身后,看着眼前高大的身影小心的护着自己,不禁脸红心跳。
她的教主,终于可以抱着她了!
雪姬暗自欣喜,但是墓葬却是一脸凝重,银色的面具遮住了他忧思的神色,只露出一双带着悲悯的眼睛。
墓西山,慕葬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