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马车里，李果儿心中的那种疼痛感又上来了。明明掏心掏肺之后心都已经空了，为什么还是会痛！

不理会凤含烨疑惑的眼光，李果儿选择闭上眼睛，眼不见不烦。

“郡主，七王爷说要送送你！”慕葬的声音在车外响起，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

“那就多谢七王爷了！升平说过，会记住七王爷的好！”李果儿将车帘拉得紧紧的，丝毫不透光，也不想看天七月的脸。

车外，天七月身形一滞，却瞬间恢复。

“果儿，我要送你到边界，这是皇兄的嘱咐！毕竟你是代表我们金宓而去，需要知道一些和亲应该知道的事！”天七月并没有因为李果儿的话离开，而是一把掀开帘子，钻进了马车。眼光瞟过低着头的凤含烨，却没有任何异样的表情。

天七月终究还是天七月，处乱不惊是他的本性。

李果儿没有想到天七月会闯进来，缩到凤含烨的身后，一脸小心的看着天七月。

这一次的和亲说什么她都要去，至于天七月的事，李果儿暂时不想考虑。那天的发生的事让她伤痕累累，新伤旧疤，那种痛的绝望的感觉她哪儿会那么容易忘记。

“慕葬先生，走吧！本王只是把人送到边界就会离开！”天七月坐定依旧笑容淡雅，如沐春风，俊若神明。

车外的慕葬依旧是一副银色的面具，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就带着一直跟着他的雪姬走向队伍的前面。看着他们走远，天七月才放下车帘，将柔和的目光投向李果儿。

李果儿抱着凤含烨的手臂，躲开天七月的目光。

她向来心智不坚，但是这一次，她绝对不会妥协。

“果儿，过来！”

这一次，天七月脸上不再是温文尔雅，不再是处变不惊的淡然，他神砥般俊美的脸上，居然露出了蛊惑的笑容。凤眼微眯，薄唇微张，唇角微微上翘，一股狂野而危险的气息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惊得凤含烨都忍不住后退。

“七月！”

凤含烨从没见过这种模样的天七月，急忙把李果儿抱住，不让天七月靠近。但是天七月只是一伸手指，就将凤含烨点住，然后一把将惊慌失措却不敢大声尖叫的李果儿揽进怀里。

李果儿被吓得脸色惨白，突然想起那一夜在将军府喝醉后见到的天七月，那个狂野而危险的天七月，那个带着欲念与蛊惑的天七月。此时的他，就跟那时的一样，狂野的如同一匹狼，一匹潜伏不出但是一出就能捕获类物的狼王。

“天七月？”

李果儿试着挣脱，但是她的手被天七月握住，根本没有意思的留恋挣扎的余地。

“果儿，你是不是想离开我？”

天七月抬起李果儿的下巴，迷蒙的凤眼直视李果儿惊恐的眼睛。

李果儿不住的摇头，看向凤含烨，却发现他一脸着急却无可奈何。

“你可以叫出来，但是只会让更多人赔命！果儿你知不知道，这才是真正的我。不过除了你，见过的人都死了！我一度以为这个我已经被我遗忘了，可当看到你决然而去的背影时，我居然复活了！果儿你知不知道，带着伪装的日子习惯了就不累，可是你让我觉得累，让我在微笑与淡漠之外滋生了其他的情绪。皇兄用太妃的死陷害你我愤怒了，看到你在宴会上犹豫，我居然吃醋了！听到你答应嫁给南齐帝王，我居然吐出了一口鲜血！这不是我，我向来都是温柔的，我向来都是毫不在乎。因为父皇说，只有毫不在乎，才不会受伤害！就好像我不在乎我的母妃从小想要打掉我的事实，我不在乎太后不是我的生母而我得不到最好的关爱事实，不在乎莫清然离开了我爱上了李商衍。我一直做着一个云淡风轻的人，直到遇到了你！我一直压制着不要发怒，不要悲伤，因为我知道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可是，你的眼神，你的声音，甚至是你不经意的一个笑容，都能撩拨我的心弦。那一次醉酒，我是真的动心了，所以我知道，看着你嫁人，我绝不会向看着莫清然嫁人那么淡然。也绝不会，让你嫁给南齐皇帝，让你爱上别的人！因为从头到尾，你都是我的，一直都是！别人若想要，还得看他是否承受得起！”

天七月的唇贴着李果儿的耳廓，气息灼热，顺着李果儿的脖子延伸到她的胸前。

李果儿看着闭上眼睛一脸魔魅的天七月，脑子里只回想着那一句话“只有毫不在乎，再不会受到伤害！”

她没有想到，天七月居然知道他母亲要打掉他的事，他居然用月光般的伪装迷了所有人的眼睛。

难道说，以前的天七月都是假的，现在才是真的吗？

李果儿眼光呆滞，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接受这个现实。这个天七月她见过的，只是她忘了，在天七月的温柔中忘记了那个唯一露出端倪的夜晚。

“小凤凤，呜呜”

李果儿心中一颤，不知道该如何接受现实，想拉住凤含烨，却被天七月堵住了唇。炙热的气息迎面扑来，天七月搂着她，在她的唇齿间流连忘返。知道吻破了嘴唇，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果儿，对不起！那天的话我并不是有意，只是我吃醋了，我害怕了！我太在意才会那样！我不在意那件事，但是我不想让你嫁人，因为清然嫁人就爱上了李商衍，我不想你爱上别人！”

第一次，天七月产开心扉，说出了埋在心间的话。曾经他以为他可以承受一切，但是有些人的离开，他连一分一秒都不能承受。

天七月的眼光深情而温柔，琉璃色的眼睛带着致命的诱惑。李果儿看着他俊逸的毫无瑕疵的脸，不知为何，竟然不自觉地想点头。

但是之前的天七月突然出现在李果儿的眼前，让她猛然间清醒了过来。

“不，你不是天七月！我不能跟你走！”天七月很温柔，天七月圣洁的如同月光，天七月一颦一笑都带着淡然的气息。可是眼前的人，狂野而魅惑，与凤含烨的妖娆不同，这个天七月的气息很危险，似乎一靠近，就能粉身碎骨，体无完肤。

李果儿离开天七月的怀抱，抱着凤含烨，发现他一动不动，急忙帮他解开了穴道。

见李果儿躲闪，天七月微微一笑，闭上眼睛，再睁眼时，眼中已经是一片清明。琉璃色的眼眸淡淡流光，皎若明月。

“果儿，我怎么会不是我！师叔老了，抱不动你，来我怀里吧！”唇角噙着浅笑，天七月眉眼如画，气息如风，整个人突然间变得柔和起来，一举一动都带着让人仰慕的圣洁气度。

这是那个天神般的人物，不是那个魔鬼般的妖魅！在他的温柔中，每个人都仿若沐浴着圣光，瞻仰着神明。

可是现在，李果儿抱着凤含烨，两个人缩在马车的角落里，根本不敢接近天七月。

天七月还是那个天七月，可是一切已经不同了！

“果儿，记得我说过吗？人可以有多种面目，但是，心只有一颗！”天七月看着两个人神色，微笑的做到他们旁边，轻声一笑，将李果儿拉进了自己的怀里。在她的额头上温柔一吻。

“天七月，你怎么回事？”

凤含烨瞪着眼睛，有些不可置信。毕竟刚才那一幕给他的震撼太过强烈，李果儿那个见过天七月瞬间转换气质的人都不习惯，更不用说他这个一直以为天七月只有笑容的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