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邸，骁家兄弟早候在墨竹小筑。 两兄弟似乎着急返回山上，面上有些焦虑。 锦绣对兄弟俩说了庄子的事，兄弟二人才放心回去。 锦绣没有着急让程峰去户部购买产业，而是去了眉府。 眉夫人听完锦绣的话，略微有些迟疑：“你的意思是让我假装出资？” 锦绣点头，央求道：“就说是夫人借给七王府的。”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七王府倘若一下子拿出几十万两银子购买产业，一定会引起其他势力的注意。特别是生性多疑的老皇帝，她可不想在这节骨眼上闹出点什么。 倘若有眉夫人出面就不一样了。 谁都知道眉家有钱，区区几十万两对眉夫人而言还是拿得出的。 眉夫人想了想，最终点头。 锦绣感激地就要行礼，被眉夫人一把托住，笑道：“别谢不谢的，倒不是我帮了你的忙，反倒是你帮了我。” 锦绣不解。 眉夫人面上一沉，冷声道：“户部尚书来过好几次了，还有宫里也明里暗里地暗示。” 锦绣恍然，敢情国库空虚，竟将主意打到眉家身上，又不好说破，只好不断地差官吏前来哭穷。 眉夫人冷笑不已：“上次户部尚书过来赖了一下午，硬是拉着老爷吃酒，一面吃酒一面哭诉，说他这户部尚书就要坐不稳了云云。老爷被灌得七晕八晕，糊里糊涂就答应了他们，户部尚书赖着老爷说过要借银子的话不肯走。” “我实在没办法了，就给了两万两。”眉夫人眸光微翕，眼底是满满的讽刺：“他们拿着这两万两银子转手就去替九王爷办宴席！” 不外眉夫人如此愤怒，倘若是锦绣遇到这样子的事恐怕也会失望万分。 眉夫人说：“我的银子又不是大风刮来的，殚精竭虑经营铺子才攒下这点积蓄，他们只以为我出自辛家就能得多少好处，试问一个已经出嫁的女儿，我娘还会随便给钱吗？” 锦绣听完不由点头，出嫁冠夫姓，于娘家而言就是半个外人了，辛家纵然再有钱也不可能一直对眉家提供支持，纵然辛太太有意也得问问媳妇的意思不是？ 眉夫人沉声道：“就按你说的办，说银子是我借给王府的，以后那些打秋风的再上门，我也好有借口打发他们。” 锦绣细细与眉夫人合计了一下，当天下午帝京城就传出这样子的风声：眉夫人与七王福晋情谊斐然，倾尽所有帮七王府置办产业。 这样的消息未必有人相信，反正程峰拿着银票去户部的时候是这样子说的，还拿了借条给户部的人看。 并且面含苦涩地看薪大人：“福晋说银子可以全部购买田地，但是……” 户部侍郎薪大人正琢磨着怎么把程峰手里的二十万两银票全部弄到手，一见程峰露出犹豫之色，当下慌了神，赶紧道：“福晋有何难处？还请公公说出来，微臣愿效犬马之劳。” 语气是客气且礼貌的，态度无比恭敬亲切。 程峰暗暗看在眼里，依旧面色犹豫不决。 最后在薪大人焦急万分的面色中才开口：“薪大人说的这些庄子都很不错。” 薪大人连忙点头附和：“自然，骗谁也不能骗福晋啊。微臣给出的这些庄子全是最上等的，每年的粮食产量都是最高的，依山傍水，不愁水源的问题，况且微臣还额外附送了一些小山林，如此划算的买卖您上哪里去找啊！” 薪大人急的就差给程峰跪下了。 在这之前他的顶头上司户部尚书曾经私下严厉交代过：“这桩大买卖若是办不好，你就回家去带孩子吧。” 户部尚书也被逼疯了，上次好容易从眉府诓来两万两，还没眨眼就都用完了。这月连送往宗人府的宫廷开销都没凑出来，再这么下去这户部恐怕真要关门大吉了！ 程峰在薪大人恳求的目光中缓缓开了口：“实不相瞒，福晋担忧的是未来的赋税徭役。您也知道，现下狼烟四起，百姓颠沛流离，帝京周边都时常出现匪寇，治安实在叫人揪心。这粮食种下去容易，可是收起来……”略略一顿，满是担忧：“倘若粮食被糟蹋了，拿什么来付府衙的赋税，还有庄子上有那么多人要养活……” 程峰开始哭穷：“您也知道，这银子还是从眉府借来的，福晋是有心置办产业替国库分忧，可是这风险……” 薪大人总算明白是怎么回事儿，闹来闹去不过是在赋税和徭役上做文章。 二十万两银子买来的庄子每年要上交的赋税是非常惊人的，还有庄子上的人口都需要完成徭役。 薪大人迟疑了一下，说道：“赋税乃是国本之重，此事不是微臣能拿主意的，公公您看……” 程峰就立刻露出失望的神情：“福晋原本有心替朝廷分忧，奈何实在没法子承担这风险。罢了，也不为难大人了，小的这就回去复命。” 说着就朝门外走。 薪大人吓得赶紧上前将人拉住，哀求道：“要不公公稍事片刻，待微臣去问问尚书大人？” 程峰想了一下，终于点头。 薪大人火烧眉毛地离开了。 当薪大人满脸苦涩回来的时候，已经过去半个时辰。 手中拿着一张户部文书，颤抖着双手交到程峰手上，艰难道：“尚书大人答应免除庄子十年的赋税和徭役，但是公公需要一次付清购买庄子的银子。” 程峰抿嘴而笑：“这是自然。” …… 程峰将契约和文书递给锦绣，锦绣交到木婂手上，让她收到库房。 然后打发了众人，只单独留下程峰，并且将血玉给了程峰。 程峰第二天下午面色复杂地回来禀报。 “奴才乘坐马车将帝京城转了一遍，其中有钱庄两座，酒楼五座，绣房三间，铁器铺子两间，墨斋五间，其余大大小小的铺子二十余间，而且——” 程峰犹豫了一下，有些不确定：“帝京城的地下势力，流-氓、地-痞似乎都听血玉的号召，奴才怕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不敢继续探查，就折了回来。” 锦绣震惊地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