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笼得周围一片寂静无声。
慕小夕静静坐在被带来的小屋内,屋里空廖昏暗,她坐了整整一日,除了几名护卫守在门外,再无旁人。
慕小夕心里极度忐忑不安,莫名的恐慌,她不知该如何面对萧昇,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她的逃离。
以他的性格,往常他若是去捉人,定是亲力而为;此次他未现身,竟动用了宫里十名一等护卫前去捉她回来,更是让她觉得提心吊胆。
一路的碾转策马间,对即将面对他的惶恐,已然在她的内心反复地深深地锥刺摩擦在心尖。
正焦灼思量着,却听外头有脚步声传来。
慕小夕琢磨应是萧昇前来了,便深吸了一口气,静静起身站在屋内等候。
许久,却只听脚步声顿在屋外不远处,一听却是有女子的声音,慕小夕提着的一颗七上八下的心,微微一震,怎会是有女子前来?
忽然一股不详之感袭来,激得她频频抽着凉气,燥热的小屋里,她却已是冷汗涔涔。
正当慕小夕惴惴而不知所措时,铜锁落地,屋门被缓缓打开来,光线隐匿下,一个身姿婀娜的身影便立在门外。
仿佛一切顿时静止不动,屋内屋外两人皆是僵得动弹不得。
“娘娘……”慕小夕大惊。
“你是……小夕?”丁贵妃亦是大惊。
慕小夕僵愣着不知如何作答,自她以善云尼师身份“死”后归来,也未想过要该如何以新的身份去面对丁贵妃。
丁贵妃依然是那般风姿绰约,只是看到如今的她,眉眼间除了刹那间乍现的惊诧后,便是沉沉的淡漠与疑惑。
此时丁贵妃又问了一句,语气却参不透是何种情绪,
“你……便是,昇儿从灵隐寺带回的……巫女赵氏?”
慕小夕忙低下头,想着丁贵妃问此问题的含义,想去解读她如今的内心。
忽然她想起萧佑提及萧昇曾向皇帝请求纳她为妃而受皇帝阻碍,想来身为他亲生母亲的丁贵妃应也是极其反对的。
虽然她还是她,然而她已不再是深受民众拥护的善云尼师的身份,也不再是当初从水音寺来给她诵经的慕小夕,而是民众惧怕的巫女赵氏。
不知为何,慕小夕心头萌生出无限的心虚及恐慌,心孤意怯间,她只低声答道:
“娘娘,小夕对不住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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灏王府,暗沉的书阁内,萧昇支额沉思。
颓唐的面容映在窗外洒下的光线里,显得孤廖。
自慕小夕逃离后的这二十余日里,他大多皆是将自己关进书阁里,手边摆着那封被他反复捏皱再展平的信函。
上书端秀而无情的独独四字:就此别过。
空荡荡的大书阁内,在他一声轻叹下,显得愈发的廖寞。
有侍卫进来禀报,“王爷,鄱阳县传回的音讯有异状。”
萧昇撑起头,哑着虚弱的声音淡淡问:“何异状?”
“有关……八皇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