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年岁已高,却仍是一番威凛无动于衷,跪在他身旁的与丁贵妃有几分神似的男子,正被两把长剑架在脖颈上,面容痛苦。
“姑娘,是王爷!他看起来受了伤!”
“对面的人是左太尉?”慕小夕直勾勾盯着那身着赭红锦服的人。
“正是,他身旁被劫持的便是新安郡郡守丁海。”鸿武答道。
“看样子,王爷已将左太尉的三百名兵力灭了大半,如今只剩三四十人了,都聚在了对面的高台上,我们赶过去定能消灭他们。”鸿武正起身,便被慕小夕扯了一下。
“别急,先凑近看看。”慕小夕凝着面色,紧紧盯向萧昇掰着弓弦的手,离得如此远也能看到他的面容苍白,手劲微抖,看似已憋尽了浑身气力。
脑中瞬间浮现他离去前那一句“等我回来,给你解释。”
慕小夕不禁低喃,“我等着你的解释,你要撑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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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台上,一身赭红锦服的左太尉,看着对面强撑着身子站立拉弓的萧昇笑了笑,声音浑厚而威严。
“我乃辅佐三朝圣君之人,战功赫赫,连你父皇都要敬让我三分,我怎会怕你这傲气而恃才放旷的年轻人?你不过耗了我将近三百余名的兵力,如今连同你身后的两名伤兵一起不过三人,还能逞强到何时?”
随即他又转向身侧已昏昏沉沉的丁海,“丁海啊丁海,以你的能力,当初原本是可以进京谋个十五班之上的朝廷官职,却偏偏为一个女子退去新安郡断了前程。你退去一个郡当郡守也就罢了,何必如此多管闲事?你且放心,待你这傲骨的侄儿沉入着卢牙深潭里,我进宫替你向皇上说几句好话,恕你死个痛快!”
丁海则朝他啐了一口,“你以为皇上会信你?”
左太尉缓缓屈膝蹲下,“本来可能会不信,今日你这侄儿来了,未必不信!‘灏王揭发亲舅舅新安郡郡守丁海,暗自结党营私,并亲自领兵剿灭丁海的窝藏军营,却不料被丁海杀害沉入深潭。左太尉见危授命,前去卢牙谷营救,将丁海捉拿归案,人证物证齐全,请皇上定罪!’,你说,此番折子拟得如何?”
丁海白了他一眼,又朝其啐了一口,无奈此一动,却被脖颈上的利刃划了道浅浅的血口。
左太尉大笑几声,扭头看向萧昇,“灏王,如何?好歹也给你留个英勇殉职的英名!”
萧昇语气冰至极点,“少废话,这便看看你的剑快,还是我的箭快!”
左太尉站立起身,他身后立即跑上几名士从挡在左太尉身前。
左太尉又笑了一声,“毋庸置疑,理当是灏王你的箭快,只是你虽有本事杀了我三百士兵,此时也只有气力发此一箭了吧?”
他瞥眼看向高台边缘的铁笼,“你若执意救你的舅舅,不如你便自行入这铁笼里,我定会放了你舅舅;如果你执意不肯,你不仅救不了你舅舅,且最后你还是会入到这铁笼里,沉入潭底。”
“先放了他!”萧昇面容愈发苍白,脚步略微颤抖,身后两名士兵急忙搀扶住萧昇,“王爷!”
“无事,你们退后。”
左太尉仰天一笑,“果然是傲骨一枚,不愧是铮铮铁骨的灏王,只是你年纪轻轻却傲气太盛,几番刁难于我,忍无可忍,今日终于是能将你了断!可惜啊,当初你若听了我劝,何苦会因你这傲气累积如此多的仇人?也不至于丢失了太子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