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月皎洁如镜。

夜色下，一抹轻盈身影轻轻落在静心洗着茶壶的女子身后，仿若月下仙子的无声降临。

若雯顿了顿，扭过身来，无神的双眼扑闪着月光，只定定盯着前方，外表看去，她的一双眼前应是漆黑的暗沉一片，无光可见。

慕小夕平静地盯着若雯，捏紧袖中的冰凉利刃，眸色如水。

“若雯拜见公主。”若雯上前走了两步跪了下来，不偏不倚恰好跪在了慕小夕的脚下。

慕小夕朱唇轻启，“你拜见的，是哪个公主？”声音亦是清淡如水。

若雯直立起身，双手摆至胸前，交叠手掌摆出前朝齐国皇室礼仪的手势，深深扣下头再拜了慕小夕一下，“若雯拜见沐琦长公主。”

慕小夕仰头朝月，深深吸下一口气，月色映得她的眸中光华淡漠，面色微凉。

“若雯在此等候长公主良久，六载光阴，长公主终是能回来了，能回来与若雯相认了。”

若雯抬起一张清秀的面庞，望向慕小夕，眼眸中如墨的瞳仁静静盯向慕小夕。

“等我？你怎知我会回来？还是你受了他人之命在此等着我的回来？”

慕小夕冰凉的声音透出冷霜，仿若要冻结周遭的露水。

若雯扭头看去卞南泽已离去的方向，再转向慕小夕，仍旧跪着仰头望向慕小夕，

“长公主之事，若雯并未与任何人提及，也未曾告知卞太傅。”

慕小夕挑眉，“哦？是么？难道岚茵也知晓？是不是我昨日与她商谈的事，你也知晓？”

若雯摇头，“岚茵也并未知道长公主的身世，长公主与岚茵昨日商议之事，岚茵也未曾告知若雯，请长公主莫要怪罪岚茵，她心地纯澈善良，日后跟在长公主身边定会是衷心之人。”

慕小夕眉心一动，她冷声问，“你是谁？”

若雯平静回答，“已死之人。”

慕小夕冷笑，“死人何其多，本公主也是个死人，且还死了不知多少次了，怎的到如今你连真名也不愿提吗？打算烂在腹里带下地狱吗？”

若雯将手放到膝盖上，仍是跪着，身子掰直，“长公主可曾记得前朝齐明帝给公主下的命相禁令？禁止公主现身于世人下。”

慕小夕一双冷眸一晃，“我父皇不过是听信一个妖童传言罢了，怎的你认得她？”

若雯双手一正一反交叉合十竖到胸前，脖颈上漏出了一块阴阳面玉坠，面容现出玄幻莫测的神情。

“长公主，幼时尼塔着实算出长公主命相有煞，切不能显在众人下；然而人算不如天算，该发生在长公主身上的事仍是发生了；尼塔辜负了齐明帝一番密令，未能护佑好长公主，尼塔有过，请长公主原谅，如今尼塔等回了长公主，愿意致死效力于长公主。”

“尼塔……”

慕小夕面色微微一变，眼眸现出错愕，“你……便是传言的尼塔占卜师？”

若雯点头，“如今仅长公主一人知晓。”

唰的一声，一抹冷光急速飞下若雯的面前，若雯额际的几根刘海被冷光带出，纷纷飘落，落至直直钉在离若雯膝盖仅半寸的匕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