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南泽毫不畏惧喉眼上的冰凉利刃，仍旧含笑，“有何不敢？还是公主以为卞某配不得公主？”

他微微低下头，看着慕小夕捏刀发抖的手。

“入我卞府的门槛，并不比入萧家门槛低；你既然不愿嫁去萧家，顾忌甚重，不如嫁给我，也不碍你去做你想要做的事；再且，与我一处后，更方便能将她唤醒，做了你夫君后的我，自然更会卖力去替你寻你要寻的人，如何？”

慕小夕此时捏刀的手发抖得愈发厉害，只听卞南泽镇定道：“我令你如此害怕吗？怎的抖成这般？”

她冷道：“再抖也不误我挑去你几根筋！”

她面色煞白，眸光冰冷，挑起刀刃便欲割向卞南泽的耳后。

谁知卞南泽只轻轻挪动，未等慕小夕看清，他便已退出刀刃的禁锢，坐离了她几步。

慕小夕暗惊，起身抬手再刺向他的肩侧，然而卞南泽仍旧轻轻拂袖，便将她的匕首顺至一旁，而他也已坐入了对面。

慕小夕忽然反应过来什么，脊背生出的寒凉顺至脑后，她的手却仍在抖动，“你……骗我吃了何药？”

不知他用了何招数，未见他的动作便已坐入对面的卞南泽微微一笑，“与平常喂你吃的药一般无二，只是配上你今夜饮的酒，会使你手臂不太灵巧罢了。”

慕小夕气得脸色又白上一层，跃上半空，落在他的身旁，抬起僵硬的手再度劈向他。

卞南泽一身青衫偏偏然拂动，即刻轻盈地旋离开了她落下的一掌。

慕小夕大惊，“你竟……习武？”

卞南泽不置可否，含笑，“略懂一二。”

忽然过往与他交手的一幕幕涌入心头，她僵怔了半晌，冷笑道：“我每次在萧昇面前的消失和逃离，都是你故意的吧。”

卞南泽微微扬起下颔，挑起眉头，“嗯？怎说？”

慕小夕敛去笑容，冷道：“在楚府与柔然巫师交战那日，你是故意将我放出灏王府追去楚府和淮水的，你知晓那也许是我摆脱善云尼师身份的机会；后来我要逃离灏王府时，萧昇纳收走了所有瀚林园的兵器，独独放你入园，你却是故意在自己身上放着匕首，特意送我出京城的。对吧？”

卞南泽笑意加深，仍旧挑眉不语。

慕小夕抬起僵硬的手臂，抽出袖口仅剩的一把匕首，眼眉泛出冰冷，

“我这辈子最恨两件事，一件便是将我藏起来，另一件便是被人戏弄玩耍。你让我今夜杀不了你，然而我却可以……”

话未说完，慕小夕便用箭矢般的速度将匕首利刃对准自己心口插去。

卞南泽在她说话间便查出异样，他瞬间敛去笑容，以更快的速度挪到她的面前，赤手捉住了她插入心口的利刃。

“呵，果然……”慕小夕冷笑。

血珠从他捏紧利刃的拳心流出，他另一只手则点向慕小夕的后颈。

慕小夕手劲一松，便倒了下来。

卞南泽搂住昏倒入他怀中的慕小夕，抽走手中满是鲜血的匕首，淡淡道：“我说过，不会让你死去的。”

他打横抱起昏迷的她，往厢房方向走回。

却在入到宅院入口时，碰到了恰好开门出屋的睡眼惺忪的萧滢。

“南泽哥哥……”

萧滢蓦地一顿，双眼睁大，看着卞南泽严肃的神情，以及他怀里抱着的慕小夕，不禁捂住口鼻，一双大眼瞬间浮满震惊与失落。

“快回去歇觉，明日早起送你们回宫。”卞南泽地朝萧滢道，声音不大不小，毫无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