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由景一师太的一番话，吕茹敏和启灵并未阻拦萧昇带走人。

萧昇自然也退去了黑压压的侍卫，抱着楚雪言坐上一辆马车离了去。

颠簸的马车上，萧昇怀里的楚雪言渐渐醒转。

她微微睁开的眼神涣散无光，仿佛神思仍旧飘游在上空一时未能回转过来。

萧昇低下头静静看着她时，楚雪言眼眸渐变清明，时间仿若静止，顶着慕小夕样貌的楚雪言眼眶里瞬间盈满了悲戚。

萧昇看着她眼眶渐盛的水泽，以及眼角留下的两行泪，从她眼眸看出她如今并非慕小夕。

他隐忍着内心的悲痛，轻声唤道：“雪言，我带你出来了，你身上有伤，切莫乱动。”

楚雪言眼中水泽愈盛，她忍不住地泣出了声，哽言地唤着。

“昇……你认出我了……”

萧昇仍旧平静地看着她，点点头，“嗯，我寻你寻了许久，怕你出事。”

楚雪言看着萧昇眼眸中的平静，忽然便变了脸色，面容刷地一阵白，眼神也生出了厉色，声音也变成了冷淡。

“萧昇，你不是怕我出事，是怕我霸占的这个躯体出事吧。你如此面容，是不是在恨我当初为何没被你的汤药驱走？”

萧昇低下眼睫，轻轻叹息一声，“雪言，那是我欠下你的，与她无关。”

楚雪言冷冷一笑，此一笑便又挤出了清泪，挤出泪后的双眸尽显冷光。

“好一个与她无关，我当初如此为你倾负所有，只换回你的同情，你当初愿意取我，也皆是因为同情，你曾经待我的好，并无半丝爱意。你果然如此薄情！”

萧昇只看着她不语，眼眸微微暗淡。

楚雪言则气上心头，也痛到心头，她忍着心口的灼痛，煞白的一张面容悲凉而怨恨。

“可是为何她也如此待你，也曾如此利用你，你却能将你的心付出与她？为何是她？”

萧昇看着楚雪言的表情，微微拧眉，“你如今动不得气，我先带你去疗伤，有什么话，待你伤好后我们再谈吧。”

楚雪言则瞬间血染了一双眸，颤抖着身子怒吼。

“你骗人！被你捉到与被那锁魂师捉到有何区别！其实你便是想着如何把我驱走，将她救醒，你敢说你不是如此想的！”

萧昇镇定地看着楚雪言悲戚的赤眸，“如今我要治的伤，是你身上的伤，要疗的痛也是你的痛。”

“你以为我稀罕你能将我治愈吗？”

萧昇低声，“那你想如何？”

楚雪言抬起一只手攀住他的肩侧，隔着他单薄的夏衣，狠狠地将指甲陷入他的肉里。

再咬牙一划，便见萧昇从肩侧到下腹长长一条五指拉伤的血印，血迹浸透出他的外袍。

萧昇微微拧眉，看着楚雪言满眼的冷色，“如此，你满意了吗？”

楚雪言笑了起来，“不过寥寥数条皮外伤，怎能抵我消渗入灵魂的痛！”

萧昇语气平淡无任何起伏，道：“那便都冲着我来吧。”

因方才划伤他使尽了她几乎全身力气，楚雪言如今已面色惨白起来，头脑也愈发昏沉，她渐渐阖目昏睡之际，无力地勾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