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佟盯着帷幔里神色状似飘忽的面容，问道：“楚姑娘怎的突然关心起我的家人们呢？”

楚雪言定回神，笑了笑，“世人们见面不都是客气客气，先问问家人是否安好么？”

萧佟回笑，“多谢楚姑娘，我的家人们皆是安好。”

安好？包括萧昇？

楚雪言面容一僵，眼眸扑闪着慌乱，得亏有帷幔遮掩才未让萧佟看出她的脸色异常。

她心中泛起一股苦涩与揪心的痛楚，仿佛顷刻间便欲淹没自己，她面色已开始微微发白。

虽然阻隔着一层帷幔，萧佟一双眼仍不离楚雪言的神情，“上一回见面，我好像与楚姑娘还有话未曾说完，后来楚姑娘消失不见，我寻了你许久，今日巧遇，不知楚姑娘可否得闲与我回去叙叙话？”

“去哪？”

“定州昌镇，我母妃的故居。”

楚雪言未挪动脚步，“不过两句话的功夫，我还有事要忙，太子殿下不如在此处说吧，如此也不耽误太子殿下操忙公务。”

“小宸也在那处。”

楚雪言隔着帷幔投出冷冷幽光，“太子殿下这是拿小宸来要挟我吗？”

萧佟道：“我只是替楚姑娘照看小宸，他如今安好，我与楚姑娘有约定在身，自然会对我未来的小舅子好的。”

楚雪言嗤了一声，“太子殿下果然执着，当初可是太子殿下先毁了约定，如今换我也来变卦一回，不然便我会觉得不公平。”

萧佟问，“你不是希望我动南泽吗？”

楚雪言低下眼睫，“你动不动他，如今已与我无甚关系。”

萧佟沉下脸，“为何？”

楚雪言冷漠，“我只想安安静静地做一个死人。”

萧佟怔了许久，再问，“那小宸呢？”

良久，楚雪言并未答他，心口忽然又开始灼痛，她轻微地挪动了脚步。

萧佟察觉她的异样，上前两步，毫不客气地掀起楚雪言的帷帽。

楚雪言也未阻拦，强打镇定，压下那股灼痛，平静而幽冷地迎向萧佟的炯炯眼神。

萧佟盯着楚雪言的面庞，“楚姑娘貌似脸色不好？”

萧佟上前凑近楚雪言，他那清晰的烁烁眸光，顿时让她好不容易压抑下去的心口灼痛再度狂揪起来，仿佛能感觉得到梦境中那滚涌的乌云层层叠叠朝自己扑来。

“雪言……你究竟做了什么！”天外玄音响彻脑海。

为何，慕小夕又再度醒来？

“啊！”

楚雪言失声尖叫，扭身便跑了走。

不可能！绝不可能！慕小夕不可能这时候会醒来！

“雪言，你告诉我，为何我的心会如此痛？你对萧昇做了什么？你不是曾经不让我伤害他的么？为何你……”

沉睡中醒来的慕小夕渐渐滚涌在梦境的云端，承受着楚雪言身心扑面而来的痛楚，仿佛看到了楚雪言曾经做过的事情，难以置信。

身后追来的萧佟一把拽住了楚雪言，将她扭转过身，看着她苍白的面色，“楚姑娘？怎么了？”

一见到萧佟的面庞，楚雪言脑海仿佛又要被那滚涌扑来的飞絮及沉沉的压抑笼罩住。

“不，不要……”楚雪言面容惊恐。

然而萧佟却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不放，“楚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