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上四周都在刮着风,卞南泽的面容已被随风乱舞的长发遮了住,看不清此时他的神情。
“卞南泽。”
慕小夕拨开遮住自己视线的长发,高唤了一声。
她离他仅半步之遥,然而她的声音仍是被肆虐的风刮去了别处。
她伸出手指戳了戳卞南泽的手臂。
卞南泽陡然扭过头来紧紧捉着慕小夕的手,还是那句她无法答复的话,眼眸尽是黑夜,“她是如何被封的?”
慕小夕摇了摇头,看着卞南泽颓败而愤怒的眸底,她答:“别忘了,当时我也是被困在此地。”
卞南泽紧抿着唇,双眼泛红,四周围着山顶滚涌的阴云映得他的面色青灰颓唐,他仍死死盯着慕小夕的面庞,神色一副半信半疑,几乎将慕小夕的手捏了碎。
慕小夕用力甩开卞南泽的手,喊道:“她如何被封,见过何人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吗?”
卞南泽虚无缥缈的眼神忽然闪过一丝异样,纵身跃上冰球,悬在半空隔着厚厚一层冰冻抚着楚雪言的面庞。
卞南泽围着冰球转了一圈,从腰际掏出那柄他祖传的蓝柄宝石匕首,刺向冰球,然而一阵依附在冰球表面淡紫色的光盾将卞南泽弹了开。
卞南泽再纵身跃上去使劲地插入冰球,光盾将他弹得更远,重重地摔落在地。
直到第三次时,慕小夕便上前将卞南泽推开,两人一同倒地。
慕小夕朝卞南泽大吼,“你还不清楚如今她在此处,比她清醒时要过得好许多倍吗!”
卞南泽撇开慕小夕再上前。
慕小夕拦住他,“你以为这段时日,她醒着的时候我会感受不到她的痛楚吗?比最初她在此处没出去之时的痛楚要尖利上百倍!”
卞南泽此时满是肃杀的一张面庞,“你知道什么!你不是她,她如今最需要的是我!”
周围的浓云层层叠叠开始翻涌,随着卞南泽的暴怒逐渐疯狂地翻腾了起来,飞絮的飓风扯破了两人之间的声音。
卞南泽陡然跃起,掐住慕小夕的脖颈升到半空悬了住,随后再将她往后重重地推去,逼她破开飞旋的飓风,破开层层叠叠的飞絮,最后逼她重重抵在一块冰冷的高耸的巨石壁上。
“说!那人是谁?究竟是何人曾喂你服过药丸!”卞南泽双眸布满裂痕,他知晓定是曾经给慕小夕服过药丸的人封印了楚雪言,也是隐藏了齐和帝灵魂之人。
慕小夕艰难地喘着气,艰难地张口,“我不认得……”周围呼啸的狂风湮没了她后面的半句。
卞南泽从她的嘴型看出她在求他放手,他陡然松开手来,看着慕小夕沿着石壁迅速坠落入地。
在她即将重重摔入地面之时,卞南泽一个俯冲下来将她接了住,附在她耳边道:“雪言至始至终都是受害者,你们对她如此无情,莫怪我也做出无情之事。”
慕小夕此时终能发出声音,“你若掐死我,我和你永远都被困在此地,谁也都救不回雪言了……还有,……你别忘了,我才是受害者……是你何萧昇对她负情的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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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慕小夕与卞南泽出得梦境之时,已是天边泛出鱼肚之际。
慕小夕因念了入魂诀又被卞南泽几欲掐断了气,出了梦境后,吐了好几口血,便一直躺在床榻上。
天微微亮之时,慕小夕惊坐起身,发觉自己已被卞南泽调理好了许多。
她看到卞南泽一直坐在桌案上盯着手中的玉簪发呆。
慕小夕想起那时她在阮府醒来之后,便发觉玉簪竟然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