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掩护后,她搓着冻僵的手,围着萧昇转了一圈,低声道:“对不住了五哥。我一个人拖不动你,你先在此处受一受冻吧,完事后,我再带你出去。”
园内的琴音悠扬未曾停歇,轻柔而低沉地诉说一段寂寥且岁月悠久的故事。
一股如刀的冷风吹来,慕小夕身子一颤,卸下外袍后的单薄身子微微在寒风中发抖。
她跑到高墙下,双足一点正欲跃上墙头,忽一粒石子飞来点着她的后颈。
慕小夕眼前天旋地转,倒地之际,闭眼之前,发现面前多了一张清隽的面孔,她还未来得及发出声音便昏在了他的怀中。
卞南泽。
卞南泽搂住慕小夕轻声叹着气,抬眸瞟了眼被她改装的掩在树下的萧昇,无奈地摇了摇头。
身为太子太傅的卞南泽,在东宫有一处萧佟留给他的一间临时午歇的厢房,恰好便在此园附近,但卞南泽却较少入住。
卞南泽将慕小夕及萧昇都安置入他的厢房后,给两人都覆上了厚软御寒的被衾,便朝王柬所在的园子走去。
琴声未歇,王柬弹罢一曲又一曲,直至他面前的琴弦上落下了一个阴影。
王柬抬起头,盯着遮住他光线的卞南泽微微拧眉,眼眸中浮过千变万化的星芒。
最后他勾起嘴角微微一笑,瞟了眼案几上倒满茶的茶盏,叹息一声,“我备了共四盏茶,如今怎的只有你一个人前来呢?”
卞南泽神色已无温润,冰冷如霜,漆黑的眼眸射杀出绝寒的冷意,他坐在王柬的对面,声音亦是冷冰,用多年未用的语气嗤出一句,“竟然是你!”
王柬勾起笑,看着面前年轻的卞南泽,眼眸中有过一片回忆过往的浮华,叹着,“你长大了,本事也不小了。”
卞南泽盯着王柬眼中的浮华,面容仍如霜冻,声音如冰,“你不是说你从此隐匿再不管世事了吗?怎的如今又出来插手捣乱?”
王柬将手掌摊开摆在琴弦上,“南泽,莫要走我的老路,你要付出的将不是你能承受的,也不是你身边的人所能承受的。我便是你一个活生生的例子,等你失去了一切,再后悔之时已无法挽回了。”
卞南泽眼中喷出怒火,少有的激动浮上隽雅的面庞,“莫要与我说道这些没用的!当初不是你被命运抛弃失去所有,而是你主动抛弃了你本来的所有,自己选择了走投无路,怪只怪你自己!”
王柬嘴角勾起自嘲,“是呵,怪只怪我自己,年少男儿气盛乃人之常情,我当年也是如此想的,不搏一搏,怎知天道是否公平,然而事事蹉跎,即便你受得起,身边人也受不起,楚姑娘不就是一个例子吗?”
卞南泽深深吸着气,眼眸已是极寒的冰,“是你将她封印的!”
王柬端起两杯茶,递给卞南泽一杯,“你爱喝的茶。”
卞南泽未接过他手中茶,阴冷道:“想救太子,先解封了雪言。”
王柬收回僵持的手,放下茶盏,“所以你也知道了齐和帝的存在了?”
卞南泽道:“他会怎样不关我事,我要先救醒雪言!”
王柬叹息,“你当真不管他?”
卞南泽冷道:“与我无相矛盾。”
王柬盯了卞南泽半晌,“那便去你的府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