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知为何，自那日在萧佟寝殿看到慕小夕昏迷过去后，他心里一直忐忑，只记得她那一双泪眼，有温柔的光，也有痛楚的凄。

“余华参见灏王。”

“余江参见灏王！”

两声铿锵有力的声响自身侧传来，两人皆是棕色的发，微微卷翘，还有棕色的眼眸特别醒目，且两人腰间各自别着一双殷栗色的佩剑。

萧昇扭过头看向朝自己单膝跪着的两人，接过他们递来的牌符，黑沉的眸中泛了一丝微芒，他拧眉问，“你们便是我大哥派来的？”

余华余江两兄弟齐齐抬头，目光炯炯，异口同声，“正是太子殿下所命，属下此行定会尽力辅佐灏王。”

萧昇看了他们半晌，点头，“上马吧。”

士兵们整装待发。

最后，萧昇留恋地瞟了眼宫城方向，回过头来勒紧马绳，眸生凛厉，踏着已冰冻的道路，走向白雪皑皑的前方。

－

去往东宫的路上。

自那日卞南泽离开了芸熙宫后，楚雪言便再没见过他的身影。

她自从解封醒来后，一直觉得周身困乏，终日提不起精神，手脚也不灵活，感觉虽然自己醒来了，背后却仍有一股莫名的力时刻牵引着自己，仿佛有人在后轻轻一拉，自己便会被吸食入那困封的梦境里。

甚至连此前她曾用白蛇草的药力，用光盾吸食巫气练就的能蛊惑人心神的魅术，此时也施展不开。

她能清楚的感觉到，这些都不是慕小夕造成的，也能感觉到她的周身无力并非慕小夕的意念所致。

宫女领在前头，楚雪言走在前往东宫的路上，她却心神不宁撞到了好几处桥墩。

“公主，您脸色如此差，昨夜一晚没睡，要不先回去歇息，奴婢前去回禀太子殿下等公主返足觉后再去面见太子殿下吧？”宫女殷切问道。

楚雪言撑在廊桥的桥墩上，吸了一口湖面拂来的冷风，望着霜湖上的冬莲，感受着头脑里的迷茫，以及周身四肢仿若不能自己的疏离，轻声道：“如今的我，还不是我，怎能想回去便回去？”

宫女不解，面容愁苦，“公主如此憔悴的神色，怕太子殿下会多虑，且太子殿下待会儿还要上早朝，定是能同意公主先回去返觉的。”

楚雪言哼了一声，嘴角勾起讥笑，“无妨，他让我天未亮便过去，自有他的道理。”

殊不知，便在她前一脚离开芸熙宫时，萧昇便踏着薄雾而来，仿佛早就被人计算好了一般。

这两日的睡梦中，楚雪言仍是无缘无故便回到了飞絮漫天的悬崖山顶上，她看着冰球里的慕小夕，仿佛里间困着的仍是自己。

虽然此时醒了来，却仍是未醒一般，也不知出了何事？就连卞南泽也无法解释。

也正是如此，她才觉得，自己如今醒来，那莫名的手脚不灵活，以及躯体的生疏之感，仿若是一种预谋已久的阴谋，且并非卞南泽所能操控的阴谋。

不远处响起了铁马喧鼓之声，以及士兵们戎装披甲嘶吼立誓之声。

是何人，跨上了金戈铁马，将欲踏上战鼓硝烟之路？

又何人，整装待发，预备冲去厮杀一片的血雨腥风？

楚雪言望了望声响传来的天际，朝搀扶自己的宫女轻声吐出二字：“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