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昇看着消瘦许多的萧佑，以及他毫不见好转的双腿，怅然若失，看到一直跟在萧佑身边的孔御医低着眉眼便愈发地消沉。

然而萧佑并不似萧昇想象中颓靡，虽然在牢中呆了一个多月，出了牢狱便被直接送来灵隐寺，萧佑面上仍旧含着浅笑，然而一双眼眸却透出明显的淡漠疏离。

而楚雪言则仿似看戏一般，眸光游离在萧昇与萧佑之间，面上始终毫无任何表情，仿若将自己当成了透明的旁观者一般。

“灏王？”

萧昇回过神智，见捂住自己口鼻的帕子已被挪走，杜老手中的黑木小盒也紧闭了起来。

“此毒丸的毒理，乃是受两年多前王府里一名面生的小卒而启发。”杜老回顾过往，一脸欣喜若狂。

萧昇皱了皱眉，“小卒？”

杜老提醒道：“不入花香，不生毒素。”

萧昇陡然一震，杜老所提，乃是此前他无心制出的一个玉瓷小花樽。

所含之毒，红莲。

杜老口中的小卒，正是慕小夕。

杜老看到萧昇一脸暗沉，眼眸生出凌厉，忙道：“灏王莫急，切莫急！”

他举着手中的黑木小盒，“此毒可是比红莲温柔许多了，它可千真万确不会害人。灏王自认得老夫这么些年，可否听闻过老夫欺过人？”

萧昇挑了挑眉，“那是何毒？”

杜老俏皮一笑，“白莲。”

萧昇立时双眼一闭，忧愁无奈压心，眉头紧皱，禁不住地抬手揉眉一叹，“杜老先生还是如此惯会说笑。”

杜老此时肃整了神色，难得正色地朝萧昇恭敬行礼，“老夫活了七十有余，这副身子试毒解毒无数，早已练就成百毒不侵，如今仍旧身强马壮，不敢打保票再活个七十年，然而过百岁是不成问题的。”

杜老抬起脸，一脸诚恳，“所以灏王尽管放心，老夫愿意以性命及老夫多年的名号做担保，此毒非毒，并不是会害人夺命之毒。”

“灏王不过是想让璟雯公主睡上一个月，老夫定能让璟雯公主安心沉睡，醒来后仍旧是个活蹦乱跳之人。”

萧昇仍旧沉凝，脑里倏地蹦出从前慕小夕对自己吼来的一句话，“是不是哪天我一闹，你也会将我一个不小心给毒死呢！”

话语如昨，反反复复蹉跎在耳畔，如利刃穿心，响一次，便扎一刀。

杜老瞧了萧昇拧紧的眉头半晌，笑道：“若不然，老夫便让老夫的一个孙女一同去陪着璟雯公主吧，老夫再不济，也不至于连自己的孙女都坐视不理。”

萧昇诧异，“杜老先生竟还有孙女？”

杜老笑笑，摸了摸头，“她爹娘也许对老夫仍有怨恨，死去了也未告知她老夫的存在，也直至前些时日，老夫见到她来到了京城，才认出了她。”

“何人？”萧昇好奇。

杜老又嘿嘿笑了几声，“此人还真与灏王有缘分呐。”

他凑到到萧昇耳边说了个名字，萧昇顿时大惊看向杜老，顿了半晌才愣道：

“竟然是她？”

一脸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