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小夕未曾眨眼，也未曾皱眉，直直盯着萧昇看着。

萧昇又看向仅被慕小夕划伤外皮的马腿，咳了几声，朝他身边的护卫道：“牵马去一旁处理一下。”

护卫听命便领着受伤的马走到行队后方去。

萧昇走向仍然执剑的慕小夕面前，深幽的眸光不减，“让我离开的理由？”

周围的护卫看着两人之间的气势，不禁紧张得咽着口水。

慕小夕横剑在胸前，斜眼看向萧昇沉凝的面色，她扫了眼从窗帘出探出的一颗小脑袋，回萧昇道：“小宸不喜你，你应该自知。”

萧昇回头看了一眼楚予宸，见楚予宸立即收回了头，便回过头看向慕小夕，“我只不过也是复命罢了，管他何人喜不喜。”

慕小夕挑着眉，盯着无赖的他，“比还是不比？”

萧昇凝向慕小夕的眸底，“若你觉得我流血能让你畅快，尽管来便是。”

慕小夕眼中的冷光愈盛，甚至闪过孤绝的哀凉，声音变得愈发暗沉，仍旧暗哑，“死在我手里的生命太多，我曾诵的是经，念的是佛，我往后还想着留着最后一点善德，到了冥间好在轮回道上能有资格去寻我三哥。我刚做过一番忏悔，你别逼我。”

嗖地一声，长剑径直插向了萧昇脚边，她转身走之际，轻飘飘地一句，“我不是嗜血的恶魔。”

萧昇方才在看到慕小夕眼中一闪而过的哀凉时，心口猛地一抽，听到慕小夕后面一句更是揪心地痛了起来。

他怔在原地盯着那把长剑愣了半晌。

随后，他看到慕小夕重新步上了马车，便将长剑拔了起来，亲自交回给余江，而后从身后护卫手中再接过一匹马翻身上去。

此次他不再堵在了慕小夕的窗帘前，骑着马落在了她的马车后不远处。

就连入夜入住驿站之时，选的客房也远离了慕小夕，为的是半夜咳嗽不至于吵醒她，也不曾再跟她说一句话，惹得她难过。

启程的第四日。

已经跨入了魏国的国境，悠鸣鸟啼声声入耳，放眼望去一片层峦叠嶂，山与山之间透着白雾相隔，日辉斜洒，铺满白雾及山峦一片金辉，美不胜收。

一行人恰好行至高处，一览如画江山顿时惊叹声连连。

而萧昇穿过那堆山峦望去，却是朝向梁国所在的方向认真地眺望着。

许久，他转回头时，恰巧迎向了前方马车里将目光投向自己的慕小夕。

那一刹那，仿似看到了她眼中有一丝迟疑。

下一刻，慕小夕收回了目光放下窗帘。

萧昇陡然胸口冒出一股闷气，捂着口又咳了好一阵，竟停不下来。

他干脆勒马停了住，钻到路旁的灌木丛中咳了好一阵才停歇了住。

护卫送来水，他灌入几口后，忽听前方一阵厉喝，“大胆！何人！”

萧昇顿时洒了手中的皮水囊，立刻冲上前去。

待看清不知何时钻到了慕小夕马车前的一个蓬头垢面的瘦小人影时，萧昇大惊。

“滢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