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眼所见!我这辈子恨死你了!最恨的人就是你!胜过你父亲!我的颠沛流离,全是拜你们所赐!”慕小夕用力地嘶喊,一面喊一面留下泪来。
慕小夕头一次对萧昇说恨他,也是自那日之后她首次对萧昇提及他误杀萧之仲之事,仿佛她是刻意将它尘封在内心不愿提及,却在此时不得不抽离出来。
她终是忍不住,放声大哭。
萧昇眼里也蒙上了一层水雾,心如刀绞,看着眼前慕小夕恸哭着,如同灵隐山废墟之中她面对启灵时卸下所有伪装的恸哭。
萧昇心底猛地一抽再抽,心口痛得紧紧地咬着牙,然而他仍旧僵着身板直直地望着她。
慕小夕哭完之后,不再看向萧昇,整了整身上的衣服,踢开了房门,走回她的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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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一座华贵的府院内,池塘鱼儿欢雀,池边人儿俊朗如画。
一身白衣似雪的青年独坐在水榭台上,他收起手中的鱼食,听着身边探子细细回禀的音讯,苍劲而清隽的面庞微微一僵,“哦?”
那探子面色难看,低着头偷偷瞟着青年的神色瞧,不知所措,“三皇子,您看眼下……”
青年转过头,悠悠地望着湖面,轻声道:“梁灏王之事,莫要声张,安排下去,封锁任何一处见过梁灏王的消息。”
探子随即应答:“是,三皇子。”
探子离去后,白衣人盯着池面欢雀的鱼儿游着,嘴角终是渐渐勾起了弯弯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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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州驿站。
魏国老御医在恭敬地替萧昇周身的伤换药,“灏王,恕在下直言,灏王最后这两日最好还是莫要再骑马了,灏王身上的伤如此严重,还发着低热,若是每日都如此骑马劳苦奔波,只怕您这病会一直拖下去,不如换乘车舆吧。”
“不必了。”萧昇拒绝。
孔昌也在屋内静静地望着萧昇,三人只见陡然的安静显得古怪而沉寂。
萧昇抬眸看向孔昌,“还劳烦空大人莫要将我的事告知璟雯公主,更不能传回梁国。”
孔昌点头,“灏王尽管放心,不过孔某奉劝灏王这两日还是多注意歇养,三皇子也在魏国等着单独面见灏王。”
萧昇眼中闪过诧异,“你们三皇子认得我?”
孔昌点头,微微一笑。
他其实对魏国三皇子并不知半分,讶异于未曾谋面的皇子竟能认得自己,且已经知晓了脸梁国皇宫都未曾知晓的事。
孔昌道:“三皇子性格温和,定不会为难灏王的。”
萧昇披上衣袍,掩住了满身的累累伤痕,并不答话。
孔昌又笑,“灏王不必客气,三皇子其实面见灏王,是有事所求于灏王。”
萧昇嘴角微微一撇,几不可擦,他也正是要单独与他好好谈谈的!
不用多想,也能猜到那位三皇子所求什么。
但他是绝不答应的!
虽然他手中无半分帷幄可运筹,但他还有半年的时间,可以赢回慕小夕。
萧昇轻声吐出,“好,今日我便与舍妹靖安公主一辆车舆吧。”
孔昌道:“那我们便启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