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林大人启程去京城递交突厥国书也有些时日了,估计应该已经到了京城,贫儿知道王府里面肯定是得了西北的消息,怕他们惦记,于是便托了林大人带家书过去,免得他们担心
林大人出门时,千叮万嘱要自己夫人照顾好贫儿,只是这位林夫人却是个势利眼,贫儿这次是逃难出来本就没带什么钱,却都交到了林夫人手上,林大人只才走了这么几天,林夫人便念叨着贫儿给的钱已经用得差不多了,家里柴米用度都不够,后又得知贫儿再拿不出钱来,脸上的颜色也日渐难看起来,嘴里夹枪带棒的话也多了起来,且越说越难听
再过几日,便阴阳怪气的叫她们不能这样白吃白住的,刚开始只是支使她们干点小活,后来恨不得家里干重活的婆子都要歇了,五儿几次忍不住欺辱要找她算账,却都被贫儿压了下来,寄人篱下原本就该忍耐些
再后来做粗活都是小事,三人的伙食也是越来越差,四个冷窝头一碗杂菜汤就要吃一天,大人这样也就罢了,梓童从未吃过这样的苦,看着她每日受苦贫儿心里难受,她小小年纪东西难吃没抱怨过一句,肚子饿了也不说,平时还帮着她们干活,原本该无忧无虑度日的年纪只因国中变故,变得异常懂事,那坚强倔强的样子像极了贫儿年幼时
贫儿眼见她这副模样更是心疼,自己吃多少苦倒没什么的,怎么能带着女儿一起吃苦?于是每天做完了林夫人安排的活计,到了夜里便偷偷点一盏油灯,做些刺绣女工,五儿见她这样辛苦很是着急,怎奈自己跟着甘夫人只会舞刀弄枪的,这针线一上手整个人便僵了,根本帮不上忙,只能是但凡贫儿的刺绣做好了,她偷偷拿出去卖,然后再换着吃食回来,只不叫梓童饿着便是了
二
这日清晨,贫儿带着五儿正应了林夫人的差事,在正堂屋前拎水刷地,只听得前门一阵吵闹,一名身形健硕的男人闯了进来,见贫儿正在刷地,便直冲到正坐在一边看她们干活,嘴里还不停羞辱她们的林夫人面前,直接赏了她两个大嘴巴,疼得林夫人紧捂着脸嚎叫
“兄长!?”贫儿一时间没缓过神来,等看清来人时,承哲已到了自己跟前
“你受苦了……”承哲的两条眉毛都拧在了一起
“你怎么来了?”自承哲大婚到现在,贫儿已经许久没有见过他了
“父亲听说了这边的事,不放心你,叫我过来看看,我走了半路正巧遇见林大人进京,我问起你来,听说你住在这里便直接过来找你”承哲说到
“你是什么人?竟敢闯到我府上,还敢打我?不要命了吗?”林夫人捂着自己肿胀的脸颊喊了家丁进来
“我是四王爷宏顺长子承哲,你们好大的胆子,竟让本朝竹阳公主受如此委屈,这府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别想活了”承哲怒到
“啊?公……公主?”林夫人霎时间便蒙了,忙到贫儿面前跪下“公主殿下恕罪,民妇着实不知道公主身份,多有得罪,请公主恕罪……”林夫人一边说一边连连的磕头,那额头敲在地砖上面直发出嗵嗵的响声
“哼!这个恶妇,就算是把她剐了我都不解气,这么些日子差点把我们都害死了,要不是殿下叫忍着,我早就宰了她了”五儿骂到
“哎呦!姑娘饶我……好姑娘,我是属实不知殿下身份,我若是知道,我将你们供起来便是了,我哪敢如此啊……”林夫人哭的满脸已分不出哪些是泪水哪些是鼻涕了
“这事不能怪她”贫儿说道“眼下时局不稳,恐怕泄露了我们的身份引突厥人来抓我们,这里人多嘴杂,故而我才叫林大人隐瞒不说,只想等到时局稳定了,我家大王回来再做打算……”
“你这样想也是不错的,只是你不能在这里再住下去了”承哲说道“父亲叫我接你回去”
“我若走了,如若大王有什么消息,我岂不是要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