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璇长睫垂下,似乎不敢正视龙亦封的眼睛。
“不必谢,真的不必。”
她一直重复着这一句话。她其实想说的是,二哥,对不起!真的不必谢。是我太自私,这是我欠你的。
若你知,我只是在利用你;若你知,我其实已将你推到悬崖边;若你知,我其实以后会背叛你。
二哥,对不起!我对太子说,我喜欢的人是你。我要护阿映,却将你推入风尖浪口,替阿映阻挡利箭。太子绝非善类,我想向你示警,可是我不能,我什么都不能说。
凌逸殿。
“她居然将凝香丸给了龙亦封?”
龙映寒负手站在窗前,徐林正在向他汇报倾薰宫里的情况,这是从搬出倾薰宫以后,徐林每天必做的功课,而且事无巨细,小到梅郡主每天吃的什么菜,皱了几次眉……每天听徐林汇报她的情况,似乎成为了一种习惯,想戒都戒不掉。因为这样,会让他觉得自己一直在她身边,不曾离开。
龙映寒大多数时候都是深沉的,也只有在听到梅郡主三个字的时候,是最容易亲近的。下人们都知道,每天下午徐总管从四皇子屋子里出来以后,主子的脾气会变得特别好。即使他们做错了什么事,主子亦不会责罚。
而今日,唯一一次在他说到梅郡主时,没有一丝暖意。他背对徐林站着,徐林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可是即使只是背对着他,徐林依旧能感觉到从主子身上散出来的寒意,如九尺之冰,冰冻千里。
“愚蠢!”
龙映寒突然转过身,带着淡淡的怒气道。
徐林一惊,被龙映寒周身的寒意煞到,倒退了几步,垂下头,不敢再说一个字。他不知道这一声“愚蠢”,主子是在说他,还是暗指其他什么事?
“龙亦封好谋略!一颗失血草将他夺天下的野心彻底掩盖,骗过了所有天下人的双眼。”
龙映寒手抚在桌沿上,来回的摩搓,嘴角带着冷笑和狠戾,似在喃喃自语。
璇儿,你何其聪明!竟看不出来,他那病殃殃的模样是服了失血草的缘故么?你
以为他真如你所看到的那般简单么?
“听说太子近日从西域得来一只百年玉蟾蜍?”
仅一瞬间,龙映寒周身的寒意便敛尽。一派温和坐在他平时最爱的那把贵妃椅上,手不停的敲打着桌沿,墨眸如雾,窥探不出分毫,话锋一转道。
“是。”
“那物毒性似极烈,若被它咬伤,只有凝香丸可解?”
龙映寒已半躺在贵妃椅上,半眯着双眸问道。
“确实如此。”
“哦?那便下拜帖给太子,今日便去拜访我那太子大哥。说来我还从未去过太子府。”
徐林领命而去,走到门口,龙映寒带着丝丝凉意的声音又传来,“顺道去一趟澜月宫,就说本皇子邀二皇子到太子殿一聚。看他是否一同前往?”
“是。”
徐林如飞烧屁股般逃离了龙映寒的屋子。再呆下去,他只有两种下场,一是被主子身子的寒意冻死;二是被主子眉梢间的熊熊烈火烧死。冰火两重天,他实在倍受煎熬。
澜月宫。
龙亦封听闻龙映寒邀他到太子府一聚,微微一愣,随即便淡淡的笑开。这四弟做事从来都是有目的,而且是滴水不漏。不知这一次又是为了什么?在他的印象里,近来太子似乎极其安分,应该没有什么惹到他才是。
看来今日一场好戏在所难免,他又岂能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