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人。”话是对着解桦郁说的，印殇冥的视线却一直落在角落里的莫若问身上。

一回到府邸，他就去找莫若问，没有见到想见之人，却在床上见到一个陌生的凡人死在床上。

结合满床的破碎瓷片以及男人后脑勺的伤口，不难推出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纵然房间里迷漫的都是男人恶臭的血腥味，身为魔的印殇冥还是闻到了属于莫若问身上的血的味道。

莫若问受伤了！

一股无名的怒气蹿上心尖，印殇冥恨不能将床上的尸体碎尸万段，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如果让他知道这该死的男人对莫若问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他必定让男人付出更惨重的代价！

那天晚上他就知道莫若问的病根本就没好，只是被他自私的无视了。

莫若问都那么配合他演戏了，他也就选择跟着自己的心走，选择跟着花云染走。

现在看着床上人儿被毁的容颜，他后悔了，万分后悔。

他就不该自私的离开，更不该独留傻问一人在府邸！

“接人？这里可没有你要接的人！”解桦郁冷嘲热讽，要不是印殇冥，莫若问也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还敢来接人！

如若不是看在解桦郁救了莫若问的份上，印殇冥会和他废话？

无视无关紧要之人的话语，印殇冥手一挥，解桦郁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

走到床边，印殇冥伸手要去拉莫若问，被莫若问警惕的躲开了，只听她轻声说：“别碰我，我会杀人的！”

轻柔的嗓音说出来的话无比坚定，带着深深的恐惧，听得印殇冥心一阵泛疼，对死去的那个凡人更加深恶痛绝一分，伸手到莫若问面前：“傻问，跟本座回家。”

莫若问又往后缩了缩，紧绷着神经看着面前的大手，使劲摇头：“别碰我，我会杀人，真的会杀人，我杀人了。”

见莫若问陷入无尽的恐慌中，印殇冥失去了耐心，扯过人禁锢在怀中就离开，对莫若问的挣扎和吼叫不管不顾。

“你要做什么，没听见小四说不要碰她吗？她都已经被你折磨成这样了，你是想让她死了才甘心？”解桦郁拦住印殇冥的去路不让他带走莫若问。

“本座和她的事轮不着一个外人来管，滚！”怀中的莫若问挣扎的剧烈，印殇冥没心情和解桦郁讨论这些毫无意义的问题，抱着莫若问回了府邸。

“我都说了别碰我，别碰我，我会杀人，我没想杀了你，是你不听话，是你把我当成别人，不怪我。”

印殇冥怀里，莫若问挣扎的厉害，语无伦次的说着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语。

“傻问，是本座，本座回来了。”抱着人一起上了床，印殇冥施法帮莫若问稳住心神，让她冷静下来。

这些天在苏府，花云染经常陪着苏云悦逛街玩耍，还不允许他跟着，他没少借机钻研凡间的医书，大概知道该如何把莫若问这心病去了。

半炷香过后，莫若问果然安静下来，盯着眼前这张即熟悉又有些陌生的面庞发呆片刻，眼角微微发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艰难吐出四个字：“我杀人了。”

“说起这个，你说本座该如何惩罚你，本座走之前说过什么？有危险要记得唤本座，你看看自己这副模样，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本来就丑，现在被吓的更丑了。”

看着很少在自己面前掉眼泪的莫若问湿润了眼角，印殇冥心中很不是滋味，无名的怒气就涌了上来，一把搂住眼前人，对着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的人一通训斥。

“我杀人了。”无视印殇冥的嫌弃，莫若问嘴里低声重复着这几句话。

“乖，杀了便杀了，他该死，就算你不杀，本座也会让他死的更难看，你这是在帮他减轻痛苦。”该死的凡人竟然给莫若问造成如此大的心里伤害，死也别想死的安宁！

印殇冥的话没有让莫若问完全卸下恐惧，却让她平静不少。

安抚好莫若问后解决她脸上难看的伤疤才是最主要的，抬手靠近她的脸要去帮她抹去脸上的伤痕。

像之前一样，他再次被莫若问推开，又没了刚才的冷静，一脸警惕的看着他。

印殇冥的好心情也瞬间被破坏，火爆性子像火苗一样直窜脑门，捏着莫若问的肩膀怒火冲天的说道：“莫若问，这是本座最后一次容忍你推开本座，还有下一次，后果自负！”

“我不是替身，不是。”面对印殇冥的威胁，莫若问丝毫不在意，推开印殇冥要缩回角落。

印殇冥忍住想把莫若问掐死的冲动，拽回某个不识好歹的人禁锢在怀里，头搁在莫若问肩上。

大手强硬的摸上她的脸，灼热的气息吐在莫若问极为敏感的脖颈处，感觉到怀中人轻颤了一下才缓缓开口：“傻问，本座只说一次，你不是花云染的替身，你就是你，是本座从异时空带回来的独一无二的你。”

听进去这句话的莫若问晃了半天的神，眼里满是不确信：“真的？我就是我？”

趁机消除莫若问脸上的伤疤，印殇冥掰过她的头，捏着她的脸和自己对视，幽黑的眼眸里严肃而认真：“傻问，你了解本座不是？本座从不骗人，也不屑骗人，更不会骗你。”

莫若问低头不语，手里还紧紧的攥着昨晚被男人撕碎的面纱，轻声说道：“它坏了。”

明白莫若问这是想岔开话题，印殇冥从她手上拿过面纱，只眨眼，手中的面纱化为灰烬。

“你做什么！”面纱消失，莫若问从印殇冥怀中弹起来，一脸惊恐不安的想要抓住已经消失的面纱，什么都没有抓住。

伸出左手十指交握住还停留半空中的小手，印殇冥骨节分明的指尖轻轻摩挲莫若问白皙冰凉的手背：“傻问，你不需要它，本座想看你的脸。”

他错了，一开始就错了，他就不该给莫若问买面纱，这面纱就像一到防护栏，让莫若问自以为可以躲在一片安全领域之后的防护栏独自舔舐伤口。

也正是这道防护栏封闭了莫若问的内心，阻隔了莫若问与外界的联系。

只有这道防护栏消失了，阳光才能照进莫若问的心里。

真的不需要吗？

没了面纱，莫若问心里空落落的，总觉得身上缺了某种必不可少的东西，具体是什么又说不来。

“好了，不准再想，睡觉。”要是莫若问能被他的三言两语说一下就好了，那他也不用折腾这么久了。

待莫若问熟睡之后，印殇冥从床上坐起来，低头便能看见怀中之人，他冰冷的心渐渐被一股说不出奇妙感包裹，大手轻轻的覆上莫若问的熟睡的容颜：“傻问，好好睡一觉，明天起来什么事儿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