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早就察觉到了楚陌的存在,但是对方不声不响老爹也没心思打什么招呼,但是对方就当着自己的面这么肆无忌惮地盯着自己闺女,合适吗?知道这小子藏的深,谁知道他有没有看出来什么?但也不可以当着自己的面这样看小四,当我死人啊?
爹爹们总是对于有可能拱自家好不容易养大的水灵剔透的小白菜的野猪门有着敏锐洞察力和天性般的警惕心。
向前走了几步,挡住了楚陌望向苏四的视线,眯着眼,阴阳怪气地,“哟,你小子气得挺早啊!不过我们家小四可早就起了。”你一个大男人还好意思?哼!不要眼睛跟黏在了小四身上似的,真让人手痒痒,想揍他!
“我受伤了。”言外之意当然要好好休息,没比女人气得早没什么。淡然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黑黝黝的眼眸在还晕染的夜色中明亮得气势凌人,修长的身姿傲然屹立。
深沉的墨眸对着老爹还气愤别扭的丹凤眼,只几秒,薄唇微启,幽幽低语,“梨花摆头乃低四平之用法也。将枪横摇摆于你枪之上,或左或右,进步拿拦或即左右挨枪而剳。”
老爹原来孩子气的表情陡然隐去,深深地看了楚陌一眼,表情有着玩味和骨子里的狂傲,“你小子能耐啊,还能看出来是梨花枪。”
楚暹养的儿子看着好像是那么一回事啊!皇宫那种地方竟然没整出个草包来,应该是跟沐家小姑娘生的熊孩子吧?看着挺像啊?自己都走这么远了还能遇见楚家皇室的人,嘿,不知道楚暹那小子都生几个儿子了,竟然胆大将儿子放出来,不过男人确实该出来,要不然天天窝那一小地方肯定得成猪了!
“梨花枪这天下间可没几个人会的,更不用说能如此到位的。”还不承认,早就听父皇说了,他的太傅不是一般人,叛经离道又桀骜不驯,否则也不会跑个没影没踪,气得前任帝师都不愿认这唯一的嫡子,但是他同时也是个文武全才,即便师祖口中不说,楚陌也知道师祖有这样一个儿子既气恼又让人骄傲。
“铁老这几年身体不是很好。”楚陌又轻飘飘地扔出来了一个重量级炸弹。
老爹心中一个咯噔,就像当年不得已离开阿瑾一样,心突然空洞地害怕,有些东西或人始终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但迫于各种原因他们以各种形式地离开自己的生活,许是短暂,许是,永远。
但所有的因果都必须承受,那是最初的选择所种下的因,有些坚持明知道会很苦,但仍旧死守,它叫做梦,以信念浇灌,以代价维持。
气氛有些肃穆沉静,老爹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心中的激荡,此刻仿佛脱去所有的不羁,像真正历尽沧桑饱经风霜而成熟智慧的前辈,平静地望着楚陌,声音仿佛穿过遥远的布满尘埃的过往,“楚陌,你有过梦吗?”
梦?楚陌并不明白老爹的梦,而他自己也并没有,他的人生就一直在预定的轨道里循规蹈矩地潜行,受着正统的思想教育,做着他的身份所应该做的事情,平静而简单,寂静而乏味,但从来没有选择。
楚陌什么都没有说,静静地斜靠着墙,看着老爹背手而立,天空是只有淡淡的月影,黎明的前夕。远处是苏四纤细的身影不知疲惫地手握八丈红缨长枪舞动着,雾气迷蒙,让她的身影有些朦胧。
“很久远的梦,因为第一个梦永远不能够实现,所以我早已经不抱有任何幻想,有些东西你渴望时它未曾到来,而当你早已心灰意冷时它的到来与否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