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没地方睡啊,你不是把我爹的床占了吗?”苏四轻描淡写地回答道,好像自己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子却被人发现与外男如此亲密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瞿烨:“……?!”那你们俩也不能睡在一起啊?
苏四依然不急不缓地整理着衣衫,然后还贴心地帮助楚陌整理被角。
这一幕可把瞿烨气得一口气喘不上来,憋的苍白的脸有些迥异的健康的红晕,原本稚嫩英俊的脸颊表现出一种张扬的魅力。
苏四可一点都不在意瞿烨是不是生气了?她只注意到了——
哦,小伙子颜值不低哟!苏四在心中暗暗称赞,可就是有点绣花枕头,恐是中看不中用!
“可是……可是……他是男的啊!苏四!”瞿烨心中痛苦不堪,父亲锒铛入狱,家庭的衰败,自己流离失所,而今,看着自己一心喜欢的女子却这么与自己的仇人亲密无间,这让人怎么受得了?
瞿烨愤恨地望向在床上悠然地躺着的楚陌,都是他!都是因为他!要不然自己也不会落到这个田地!
自己心心念念喜欢着的女子啊,最是痴恋难得,直教人憎恨哪般?
那么好的苏四,怎么可以自己的仇人呢?难道就是因为他是太子?
是啊,他是太子,权势滔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这样的强大得令人不能反抗,可是此时他却这样平凡无害地躺在床上,目光冷清地望着自己,目空一切,仿若手掌乾坤,压根不需要给蝼蚁一样的自己一丝目光,那种无视一切的尊贵霸气让瞿烨有一瞬间的灵魂颤栗,但是——愤恨、不甘、憎恶、怨怼所有的负面情绪铺天盖地地涌来,化为目空一切的勇气,无视一切,包括楚陌的威视。
这些在饱受苦难中被激发的负面情绪容易让人释放出心中阴暗的魔,仇视一切,泯灭美好。
愤怒让人失去理智,如火山一样决然爆发,不顾一切,只为宣泄。
“苏四!你是女子!你这样知不知道羞耻!”瞿烨的眼睛因为愤怒得发红如充血一般,分外骇人。
瞬间,原本淡然的楚陌变得锋利严峻,气势一下子如山一样沉重逼迫着瞿烨,让人窒息,但是瞿烨不怕,即便是忍不住伤得咳出血,瞿烨也不怕,反正他什么都没有了,是啊,他什么都没有了,瞿烨紧紧地攥着拳头。
他倔强地望向苏四,可是苏四冷漠的目光一下子如针一般刺痛了他的心,那种陌生的目光,是苏四看自己的吗?
像是看毫无关系的陌生人,瞿烨的喉咙一下子就像是被什么哽住了,干裂的嘴唇瘪了瘪,眼睛酸酸的,好像是有什么湿漉漉的液体盈润了眼眶,苏四的样子渐渐迷糊了,他是生气了,生气苏四她总归是个女子,怎么能这么和一个男人睡一起呢?
而且,自己喜欢她啊!所以……所以……口不择言了……他想要激怒她,想要她看到自己的存在,他想要告诉她,苏四,你不可以这样,我喜欢你啊!
只是此刻对上苏四能冷漠的目光……他后悔了……他不该说这样的话……他怎么能这么说苏四呢?自己没有想要这么说的啊……
苏四,别……生气,别用这样的目光看我……我怕……
是的,他只是想要发泄自己的怨气,自己不惜冒着危险不顾父亲的安排就是想要和苏四在一起,好不容易躲藏在苏四家里,可是等啊等啊,苏四就是不回来。
苏四去哪里了?她一个女孩子怎么可以不回家?这怎么可以?
她不回家能去哪里啊?
对了,她不是忙着给南疆的驻军帮忙治病了,是了,楚陌在那里,他是太子,一定是楚陌强迫她不让她离开的。
他不傻,还是能够看得情一个男人对女人的喜欢,那是天生的雄性争夺同样喜欢的雌性时最敏锐的触觉,他担心苏四啊?
可是他等啊等就是等不到苏四,自己作为朝廷钦犯的儿子,怎么能够被轻易地放过?他躲藏着,可是很饿,他不敢动,不敢出去,不敢离开屋子,一听见有人的声音他就浑身紧绷,会不会是来抓他的?
所以他就藏在缸里越来越不敢动,就等着苏四回来,苏四,你怎么还不回来?我都没有父亲没有家了?只有你了。
可是他忘记了,苏四从不曾属于他,他未曾拥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