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是摆脱那个跟橡皮糖一样总是黏在她身边的男人,时时刻刻落在她身上的炽热的目光让苏荼毫不怀疑,要是她再不走,她指不定要再被他拐到床上做不和谐的运动。
她是对于对于自己的处境有一个清醒冷静的认识这没错,所以可以坦然地去面对一切,没时间去伤感,而尽可能地去利用一切她所能够利用的,这样才能够不辜负她的“屈服于恶势力”所受的委屈吧?
欠我的终究是要给我还回来,吃了我的就要给我吐出来!
所以苏荼毫无心理负担地借着叶卓的势,狐假虎威!怎么滴!
?蜿蜒的盘山公路两旁,种满高大的法国梧桐,苏荼坐在黑色汽车中看着风景,多美多有意境啊!有钱人家过的好日子就是这么好得你无法想象。
不过,她现在也是有钱人了!她老公有钱嘛!
苏荼完全是恬不知耻地忘记了昨个儿是谁还坚贞不屈、誓死不从呢!结果今天就如此理所当然地享受剥削的资本主义带来的无限奢侈!
这简直是要换个角度侵蚀她纯洁的心灵啊,叶卓这男人昨天还用美色勾了她的魂让她晕头转向地又给他睡了身子,今个儿竟然又这么离奇地大方,面色不改地满足她不怀好意的要求,这样的身心攻略,让苏荼忍不住用最大的恶意揣度叶卓这男人究竟是什么意思?
玩一玩的话,或者说只是对她有一时的兴趣的话,至于还那么名正言顺地弄个结婚证吗?不是多此一举吗?以他的权势和能力,就算是对她玩个强取豪夺,她也是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
有钱人的心思真难猜!苏荼忍不住地撇撇嘴,不猜了,管他呢!
沿着山道盘旋而上,半山腰上坐落着充满西欧风情的庭院。
苏荼此时就坐在这间大宅的客厅中,心思辗转。
便是至今都没有认清形势而总是做作地不要脸地想要摆谱,苏荼也没有心思去追究了。
此时此刻坐在富丽堂皇的有钱人还是她血缘上父亲的家里,体会着从沙发到地毯到装潢到摆设再到茶水无一处不精致的房子里,苏荼的内心却是空前的宁静。
没有怨愤,没有恨意,只是心头有一种淡淡的感慨,啊,果然如此啊,像是传说中公主的宫殿一般,奢华到细微。
只是,她从来不是公主,她只是个人人不齿的私生女,从小住的地方和这里更是天差地别。
所以也怨不得那个女人总是心心念念地围绕着那个男人转,明明是母亲,明明是父亲,可是对于她来说怎么就那么陌生呢?
因为并不是天下间所有被称之为“父亲”、“母亲”的人配的上这样的称号,父母亲好像是从出现开始就被如影随形地定义为充满爱象征着爱的名词,仿佛天经地义,让人深信不疑,天下间的父母都是爱自己的孩子的!
真的吗?
呵!
可为什么她却如此可悲呢?给与她生命的父母对她真的有爱吗?
她从未见到。
她见到的是不屑,是唾弃,是漠视,是可丢可捡的物品吧?
她见到的是从小的怨愤和憎恶,是恼怒她埋怨她“你怎么就不是个男孩呢”这样伴随至今的话语,如今又明晃晃地将她变成利益的交换品,当成她进入有钱人家门槛的敲门砖,她成功了。
为人子女为人子女啊!
被给与生命就是天大的恩赐,所以永远低人一等,被轻而易举地左右而不得反抗吗?
无论是社会的苛责,道德伦理的要求,还是内心所受教育的影响,从小到大,即便是内心不忿,但是她从未想过做些什么来反抗。
怒斥辱骂,冷漠不屑,来了她就受着。
毕竟她也怜悯她之不易,所以就算是伴她成长却也仿若透明的母亲也同样忽视她,予她自生自灭的态度,好像是当她从来不存在一样,高兴了就给点吃的给两个钱,不高兴了就整天不见人影。
她原也是以为她一个女人家生活所迫,养着孩子不得不奔波忙碌。
现如今才知道原来她从来没有放弃那个伤她赶她走的男人,那么多年来她依旧跟在她身边哪怕是做个见不得光的任人包养的人。
是啊,被包养着,所以,她有钱呢!
苏荼却突然觉得自己从小到大那么多年吃的苦像是一场笑话,还他妈打工赚钱攒学费,吃了上顿没下顿,过的跟个苦哈哈没人要的小白菜似的!
她究竟是漠视忽略了她,还是本着高尚的情操以己度人认为自己宁愿过的跟个孤儿似的也不愿意被她养呢?会嫌弃她的钱来路不明不干不净?
呵!究竟谁会这么傻呢?当饿得胃抽筋感觉自己能吃一头牛的时候,她是多么渴望有口吃的,不管怎么来的,她一点也不嫌弃真的!
可是她不曾有选择的机会,她就是角落里的尘埃,日渐增长,却依旧被漠视。
直到想起来原来尘埃或许也是有价值的,所以就匆匆忙忙地给拾掇拾掇送上交易台,待价而沽。
终于得到了他们满意的结果。
可尘埃依旧是尘埃,便是从他们身上掉下来的血与肉的结合,仿佛依旧不值得被他们看上一眼,会污了他们高贵的眼吗?
所以,瞧瞧,便这样肆无忌惮的地给她坐冷板凳。
可就算如此,也只能说句不好意思,所以需要她给他们打盆水洗洗眼吗?
但今天,至今为止,一切该有个了断,让结束也有个拉下的帷幕吧!生恩大,谁也还不了。
如果能选择,她也不会愿意和他们扯上一点的关系。
养恩了了,还也不过物质的金钱,怕是他们也知道所以之前所有的言辞凿凿都围绕着“我们生你,你就该如何如何来报恩不是?”
被生的人永远要被借此吸血一生,任由摆布吗?
有时候苏荼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怎么就那么难呢?
他们想要的,她已经给了,再多,她给不起也不想给了,所以对于叶卓,她也接受了不是吗?
情至此,是该终了的时候了。
“荼荼,怎么就你一个人啊?”一道温柔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一位和苏荼眉眼相似的贵妇人身姿摇曳地从楼梯上款款下来,明明是四十多快五十的人,可是那周身的气质却柔软多情洋溢着少女感,体态更加是苗条多姿,该丰满的丰满该瘦的地方显瘦。
身上的衣服更是精致无比,定然是某大牌的什么高定。
从头到脚无一不在彰显着豪门贵妇的资本。
苏荼看着她嘴角久违的笑容,那么熟悉,同样也是那么刺眼。
她就那么开心吗?
她知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她现在的一切都是用她亲生女儿换来的,一个母亲,哀求自己女儿来牺牲自己成全她,成全她什么?成全自己母亲从见不得人的外室成为光明正大的正室?
用自己闺女来换取闺女他爹的生意的安全周转作为自己被入门的筹码?她不觉得可耻吗?
她凭什么还是这么平淡的好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又理所当然地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