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位明艳的霖国公主摆摆手,下殿朝姜玲珑走去,“本宫难得回来,就听一等公娶得美娇娥。赶快,随本宫去芙蕖殿里聊聊,鸾霄殿里的汉子味儿,待久了可受不了。”她边说边携起姜玲珑的手,反问邝毓,“一等公不会有意见吧?”
“公主哪里的话,”姜玲珑见邝毓在旁不可察觉地面有愠色,赶忙接话,“夫君同大王必是商讨国家大事,妾身一介妇人本不合适于此。承蒙公主不弃,妾身叨扰了。”
芙蕖殿里外同霖国公主本人一样张扬,即使公主外嫁多年,殿内那些琉璃瓶,翠玉盏,仍旧陈列出梁家独女从前在朝的盛时。
“本宫听闻姜家小女姿容惊鸿,”芙蕖公主一落座,抬手捻着一粒甜果往口中送,“殿里也没外人,何不叫本宫开开眼?”
她也不赐座,任由姜玲珑站在她面前,像是故意想看她局促。
姜玲珑隔着面纱笑道,“在公主跟前,任何珠宝玉器都黯然失色,何况是妾身一个普通妇人。”
她既不着急揭面,也不慌着再多作解释,面对公主的要求,倒是显得游刃有余。
这位和邝毓一定旧识的公主,必定会对她刁难一番。姜玲珑想知道的是,她对自己的不待见到了何种程度。
芙蕖公主也不疾不徐,她扬了扬唇角,径自起身,直视着姜玲珑羽睫微翘的眼睛,直至逼近她身前,才“嚯”地一声扯下面纱,而姜玲珑也将对方眼中的怒意尽收眼底。
芙蕖公主在她周身缓缓踱步,细细打量。这位姜小姐的面纱本扣在耳后挽起的发中,这一扯也扯乱了她的鬓发,丝丝缕缕从髻中漏出,显得凌乱不雅。可偏偏她生得一双清明的鹿眼,飘零的发丝竟将她的眼睛衬得更澄澈可人。
真是惹人怜爱。
芙蕖磨了磨后槽牙。
“公主,妾身一个快要和离的女子,不值当公主亲鉴,辱您慧眼。”姜玲珑已经笃定芙蕖的症结在于邝毓,反倒是心下有些高兴,王族的手段,说不定能助她离开遣云山庄。
“和离?”芙蕖挑眉,果然感到意外。
“正是,”姜玲珑颔首,凑近芙蕖耳语起来,“妾身斗胆……”
另一边邝毓匆匆赶来,他对芙蕖的手段了如指掌,正忧心着,却见不远处一袭蓝衣珊珊而来。
她的面纱不见了,发丝有些凌乱,可始终步调稳实,见到自己便含笑快了两步走近。
“夫君,我们现在去哪儿?”她望着自己,眼中毫不闪烁,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夫人的面纱呢?可是在芙蕖殿内受了委屈?”他伸手将她的散发顺了顺,别去耳后。
“没事,妾身刚刚觉得闷,想将面纱取下透口气,不想扯到了头发,还扯断了面纱的珍珠丝。”她温柔解释,又说,“王宫没有庄里有趣,夫君要是办完了正事,我们回庄里吧?”
姜玲珑说话就说话,偏偏还动起手来,一把挽住夫君胳膊,往他肩头一靠,搅得邝毓一僵,心头一阵酥麻,一瞬的慌乱过后,才发现她在克制着微微发抖。
“……”他的手掌覆上她挽着的手,沉声道,“没事。我们回家。”
两人相伴,快走到宫门时姜玲珑已好了许多,甚至还笑着反悔,说其实王宫挺好玩的,下次还要来。邝毓听她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刚要让她留神看路,却见她倏地眼前一亮,立刻松手不见人影。
什么端庄,典雅,一等公夫人的涵养通通不见。她就像只灵巧的兔子,迫不及待往前欢蹦。
邝毓甚至还未回神,就看见姜玲珑已扑进前人怀里,甜甜的喊了一声,“以安哥哥!”
来不及五味杂陈,邝毓眼前,霖国三王子,拥兵十万,封邑数城的曌王梁以安,正抱着遣云庄庄主明媒正娶的夫人,满脸宠溺地抬手在她的鼻尖上刮了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