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门的青绿兩营正往南门集中战力。
大量的兵力集结,看来赵翀已经无所谓“漂亮地大获全胜”,只想快速进城,斩杀妖女。
姜玲珑根本不去看底下那些乌泱泱的平南军和那数量惊人的火药。
她换了一边斜靠椅中,接过邝毓丢来的斗篷盖在身上。
流光服好看是好看,可就是大冬天太冷了。
她干脆把腿往椅子上蜷缩,一条斗篷将自己盖得严严实实。
玄青的斗篷,外边是锦缎的底,银线绣着鹤御苍穹,缝着厚厚的绒,软乎乎的。里面是黑色的动物皮毛,姜玲珑将脸埋在里面嗅了嗅,倒闻不出是什么动物的皮毛,却有一股子带着人余温的极浅檀香。
是邝毓的味道。
她又往斗篷里缩了缩脚。
又不是出家人。
她在城楼侧边捕捉到那个眸子清正,姿态昂扬的身影。
眼中融了几分别人看不见的笑意。
也不是老人家。
怎么就不能喜欢一些更有朝气的东西呢。
邝毓手里的长刀侧旋着,游刃有余地阻挡射来的弓箭。
他只眼角分了些余光去看箭矢,更多的是在观察赵翀的排兵布阵,然后相应地发号施令。
他的反应很快,预判也相当准确。以至于那十几车的火药还未列完阵,洛河的投石器已经掷出雪球,顺着火药的搬运轨迹,落在它的终点上,不偏不倚,有一车,湿一车。
赵翀让人一人一粒,抱着火药四散开地走。
散乱之中,有人冲向城门,朝自己怀里点了火折子。
在雪球闷砸和士兵呼号的嘈杂声中,那一声爆炸虽然不算太响,却显得突兀。
姜玲珑在城楼偏厚的地方坐着,见到人抱着火药跑,但因着视线死角看不见底下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过,她从邝毓的眼中猜到了大概。
他眸色从震惊转而凄厉。
三万人不够,还要再接着让人送死吗。
他吹哨唤马,一个纵身,提着刀跃了出去。
于此同时,姜玲珑掀了斗篷,拿上木匣,命令点灯,开城门。
玄色斗篷下,身上星河被隐去,她不顾自己安危,冲去城楼边,就看见邝毓骑着黑马直指赵翀。
他什么时候把玄曳带来的?
估计当初就是骑着玄曳入的谷悍边城。
只是一息的纳闷,眼看他劈过众将要与赵翀兵戎相接,姜玲珑厉声令道,“弓弩手,掩护邝大人!”
一支支短箭朝赵翀周身齐发,围在他身边的骑兵应声落马。
一时间,总有新的骑兵冲来补位,眼下,赵翀身侧只剩副将一人。
邝毓如入无人之境。
平南军的弓箭手惊呆了。
他们绝不敢在主将周围这样密集地射放箭雨。
洛河的射声营向来平平,何时准头变得如此出色,且下手胆大心细?
赵翀并不后退,他余光看见姜玲珑拿着木匣在城楼边探望,便对身侧副官使了个眼色。
副官调转马头,朝后去挥营旗。
“锵!”
这边,长刀去长刀相撞,邝毓眼里是一脸不屑的平南王,而赵翀眼里,是沉色隐怒的洛河新人。